。”
朱权保问老柴:“那个工头人怎么样?能不能再和他聊聊?”
“你的意思……?”
“去引那两家出洞,恐怕寻常工友不行,起码是个工头才好!”
老柴点头:“懂了。那人是木匠出身,乡下没活干他才想着来挖煤,也因为这手艺巴结上卢家的。不过卢家光提他做工头,却不曾给他涨钱,连做木工也是白做,所以他心里不满。我试着找他再聊聊,看他能答应帮我们不?”
“这样,点两、三个人,叫他们去帮着收拾办公房里被砸坏的东西,趁便叫木匠出来问话。他要是答应,以后叫他别挖煤,上山跟着咱们就是!”王贵福说:“反正这么多人要安置,以后少不了需要木匠。”
“好咧!”老柴应着走了。
罗芳便说:“我看还是派个人下去,叫骑兵队先藏起来的好。看架势今日你们是不打算放过这三家的。”
朱、王两个都笑,说有发财的机会不干是傻子,罗芳哈哈笑着去布置。这时有个通讯兵跑来报告,说接到电话,朱县长已经坐着汽车到了马店,正改乘马车往山里来。朱权保说不好,县长在场咱们再动手就不方便了,他连忙去追老柴,打算亲自说服木匠。
卢家矿上的事情已经传遍这一带,费家和孙家早听说了。正吵嚷着集结家丁护院要去相帮,忽然听说来了官军,顿时吓住他们不敢动弹。孙钱有很着急,出来之前他还发给每人一块大洋呢,要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全打水漂?他便劝费伍:“伍爷,你女婿在那里受罪,家门口也站上警察了,你不能袖手旁观呐,再怎么也得帮忙。咱们要是不齐心,那些外乡人不就给看扁了?”
“我还不知道这道理?”费伍心中焦躁,摸着络腮胡子在屋里打转:“咱这一带李家最强,不管从枪支数量还是声望都数他家。李家不动,咱力量亏了一半!我担心咱们去也没有用。”
“又不是真打,不过做做样子,叫他们知道官逼民反有多可怕就好了。”孙钱有说:“李家真是家越大胆越小,他们只顾自己,总有一天倒霉时看谁来救他!”
正说着,费家的管家跑进来报告:“老爷,官兵撤了!”
“什么?真的?”两人都跳起来。
“可不是,保安团的人不见了,现在山上只有徐山下来的那帮泥腿子自卫队。”
“姑爷家门口去看过没有?”
“派人看了,有十来个治安队的警察而已。”
“怎样,这回咱们可以去了吧?就那些没见过阵仗的自卫队有什么打紧?”孙钱有高兴起来:“费老爷赶紧召集人手吧,我舅舅在那矿洞里肯定又冷又饿,如盼甘霖呢!”
“好,集合队伍,把长工们也叫上!”费老爷终于下了决心。
于是两家的家丁、护院、护矿武装还有少数长工都加在一起约有三、四百人,浩浩荡荡、声势浩大地奔向卢矿来。路上费老爷、孙老爷就宣布了,打死、打伤那些外乡人不打紧,就是自卫队也不必客气!他们以为这自卫队是新成立的,县里应该不会为他们的命和乡绅作对才是,所以完全没放心上,一副气势汹汹要寻衅的样子。
眼看前边快到卢矿,转过山脚就看见三个自卫队员站在前边叫他们站住。徐山的自卫队员半数还没领到制服,多数只有顶软沿军帽,扎着布带子斜挎装子弹和什物的挎包,很好辨识。那三个见来人没有停脚步的意思扭头就跑,后面呐喊着追来,接着便开枪了。不过一则山路上没法瞄准,二来那仨也跑得够快,再加上这些家丁护院本来准头就不怎样,所以打了十几发子弹却没有打中的。
前边三个人在尽头一下子不见了,后面众人气喘吁吁大骂不止。忽然听到一声哨音,周围一片拉枪栓的声音,然后枪响了。浓重的雾气里弥漫着硝烟,人们听到不光有老汉阳造、新近的中正式,甚至还有机枪在射击。接着便是手榴弹此起彼伏的爆炸,和不知道多少人的哀嚎。
等到枪声停止,整条山路上都是呻吟和哭声。罗芳和孙德有从望远镜里观察山路上士兵们搜检武器、弹药,身后做预备队的薛朋闻着空气里的血腥气直皱眉头:“咱们……是不是杀得太狠了?”
“你咋恁心软?”孙德有冷笑:“等你知道他们都怎么欺压矿工、草菅人命的,你就知道咱们为本地除了多少贼!我才来一天,就已经碰到三拨来告状的百姓,不是子女叫他们欺负了,就是财产被抢、房屋被霸占,更有甚者被他们打死的。哼,能被这些矿霸招募的,都不是好东西!”
补充队的队长何老六笑吟吟地拎着两把毛瑟手枪走来,大声说:“大队长,解决啦!”
“两个都解决了?”
“可不。姓孙的死在山道上,姓费的要跑在山下被骑兵兜住,查实之后被乱枪打死了,这是他俩身上的武器。”何老六抬起手来说。
“很好!”罗芳起身满意地拍拍手:“圆满解决。薛队长,派人去告诉矿上,他们那边可以动手了。你的人留下看守现场打扫战场,我们俩现在下山、抄家打土豪去!”
孙德有哈哈大笑在后面叫:“老罗,你小心别玩上瘾,叫人告个赤化的状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