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的以及1931年前购入的土地并未纳入军屯。
另外他自己拿出三千亩,还动员了其他地主陆续有四千多亩地签约并交给三河农业打理,而现在三河原上收获最好、亩产最高的也正是这七千多亩地。
黄晖的话他听懂了,要破的是土地垄断也就是他说的“大私有”,要立的是把土地分给更多人,即实现“小私有”,然后通过签约、委托等方式,再实现“使用的相对集中”。
不过这话说说容易,做起来甚难!黄晖肯定了陈家将军功、服役期转化为点数,积累和兑换奖励田亩、房屋的做法,并建议在此基础上补充、完善,用制度保障此事的推进。
然而要他把继承的土地拿出来分给大家,寿礼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父辈手里继承的就这样散出去,岂不是要被说是败家?
寿礼回到书桌前拉开电灯开关,取出小五送给他的五星牌钢笔,在一张纸上写下:租佃制与农业合作制。然后他看着这行字陷入思考。
陈小头(陈邱)目前在三河农业以及霍县农业合作社中推行不同的办法。
三河农业主要管理的是从各县购买来作为军屯使用的土地,雇用流民垦荒、种植这些土地;
同时也开展对签约的地主、中富农和自耕农提供信贷、种子、畜牧、肥料,余粮收购、存储和销售,以及农机、农业技术等服务。
霍县农业合作社则反过来以后者为主,对没收、抛荒土地的垦殖为辅。
用黄晖的话来说,三和农业屯垦其实就是分给士兵们土地,然后由三和农业与他们签约,接受委托并雇人垦殖,实现“使用的相对集中”。
他能理解这样做避免了土地垄断和租佃剥削,但它对陈家又能有多少好处呢?
荷香被灯光惊醒,坐起身来到外间,瞧见他独个坐着发愣,便走过去倒了杯凉茶放在桌上轻声说:“这晚了不睡觉,怎么起来发呆?”
寿礼“扑哧”笑了,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下:“你这小鬼头,不好好睡觉来拿我开心是不是?”
“伸手人就不见了,吓得要死,以为小鬼来捉了你去呢!”荷香笑着推他,撒娇地靠过来问:“想什么呢这样入神?”
“一个问题,可能我被绕在里面没琢磨透。”寿礼说着把黄先生劝自己放弃做地主,以及自己对农业合作制相比租佃制为何对陈家更有利的疑惑说了。
”你说他说得有没有道理,我该怎么办?“
荷香眨巴两下大眼睛,问:“老爷有几根手指?”
“嗯?”寿礼摊开两手看看:“你问这个干嘛?”
“您看,上天注定一个人只能有这么多手指,若要二十根、三十根,人还忙得过来吗?你能顾得过来的必定有定数,到底是农、是工还是商,总得分个轻重缓急。
老爷手里地多,管不过来就交给唐总管他们。唐总管这样人好还倒罢了,若人品差、甚至缺德的,下面佃户都算在老爷头上。
世上狐假虎威的事少吗?不然荷香也不至于被爹娘卖了抵债。所以说地越多,地主越富,可积攒的怨恨也就越多。
我听刘老先生说以前地主只能做地主,现在地主能经商,甚至还能开工厂、做贸易。
老爷,若是有其他致富的法子,何苦抱着恁多地不放?
既没精力管那么大片地方,明知道肯定得罪人,难道还坚持?
就说被三老爷拿下的周家、侯家,还有最近那个孙团总,谁不是地主?三老爷治他们的罪名是啥?
‘土豪劣绅’三老爷回来说起周家被清算时,佃户们争先恐后出来指认他们的罪过,他倒说得眉飞色舞,荷香可听得心惊胆战。
老爷设身处地想想,万一这种事落到咱家身上,现今对您点头哈腰的那些佃户,有几个不想从陈家身上割块肉下来?
荷香不懂别的,有时候净瞎想。您说,是不是当今南京那位也对地主不感兴趣?要不怎么近来报纸上总说这些?今天杀了个湖南的,明天又毙了个贵州的……。”
“嘶……!”寿礼的眼睛登时就瞪圆了:“有这等事?我成天净看时事了,倒不曾注意这些,只当是政府还在各地平乱呢。”
荷香的话提醒了寿礼,如果委员长对地主不感兴趣,那这个事情可就要重视了。细细想来还真有这个可能!
用小五的话讲,南京靠的是洋人,捧他上来的是上海那些银行、企业主和买办,这里确实没地主什么事!
“我的老爷,那豆腐块大小的东西,也就是我们这些满地找惊天新闻的娘们才注意,你们做大事的哪里看得到?”荷香揶揄地说,又道:“再者,那位黄先生说得有道理。”
“唔?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