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保叫他们进来,板着黑脸问:“什么事情这大晚上在院子里吵吵?”
“我拽着他来找你的。”梁二说:“这山上所有不公平的事不都得找你解决吗?”
“他才是大队长!”
“得了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哪个?”梁二小声叽咕。
老朱被他堵得无话可说,黄晖笑眯眯地问:“你们兄弟……这是唱的哪出呀?”
“谁跟他兄弟?有事都不想着我!”梁二气哼哼地别着脑袋。
“谁不想着你了?”王靖看了两位领导一眼:“我们这是执行任务,要移防到湖北去,那老远你跟着去吗?”
“你们去哪,我去哪?”
“这却奇了!”黄晖摇头:“梁二哥,按陈三爷的规矩,你是排长级别至少名下应该有二十亩地了,跟着我们走脱离了三区序列,你这地可就得还给人家。你舍得?”
“您是哪位?”梁二翻翻眼皮问。
朱权保脸一沉:“他是我上级,你既然晓得我是哪个,说话要注意轻重哦,连敬礼都没得么?”
梁二一激灵,连忙“啪”地立正敬礼:“报告长官,梁二不是故意的。不知者无罪,请您原谅!”
“嗯,军姿倒还标准,怪不得陈三爷派你来训练新兵。坐下说话吧。”黄晖示意他两个把门口的木头墩子搬进来坐,然后问:“梁排长,你为啥非要跟着我们走哩?”
“你们是好人,待我不错,舍不得。”梁二说完看看他和朱权保,补充说:
“梁二没了父母,当年要不是陈家老太爷给找个活儿干,早就成乞儿了。你们别看我一天嬉皮笑脸,谁对我好,心里都有数。”
“陈家对你有活命之恩,你不是该留在陈三爷身边吗?”朱权保说完,倾身向前压低声说:“你既然晓得我、王大队长都是做什么的,就不怕我们带着你去造反?”
梁二满不在乎地一甩头:“咱就这条命,造反又怎的?你们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梁二在这世上苦也吃过,官也做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你们说的革命啥的我虽然不太懂,但你们都是想为穷人打天下的好汉,这个我知道!
陈三爷是不错,难得的好官爷,但他心里就一个三河原,眼睛只盯着三区这么大点地方,就这点他不如你们!”
屋里的人都笑了,朱权保走到他面前,梁二也站起来听他问话:“梁二,山里苦,说不好还得挨饿受冻,你能受得了?”
“你们只要受的住,我就受的住。梁二小时候也讨过饭,大冬天赤脚走在河堤上。和你们在一起还能比那时苦么?”
“白军会剿咱们,骂咱们是匪。”
“打赢了就行,管他骂什么!当年和豫军面对面,他们也骂,说我们是蛮子赤佬,最后躺了一地的不是他们的人么?”
“可能会天天打仗、行军。”
“这个更不在话下了,就这大别山进进出出,我梁二走了没有十回也有九趟。至于枪法,嘿嘿,恐怕这屋里只有你七哥能压我一头。”
朱权保深深吸口气:“真想跟着我老黑造反呐?不留在家娶妻生子?”
“以后再说!”梁二呲牙一笑:“我又不是年过半百,等不到那时咱们就成功了!”
“嘿,你倒比我还乐观!”朱权保这话让大家都乐了。“我看这样吧,”黄晖忽然起身走过来,说:“我们暂时同意梁排长随队行动。”
“啊,怎么还是暂时的?”
“是这样,你熟悉三区的情况,和陈家也还保留着烟火情分,这对我们很重要!”黄晖向他解释:
“我们虽然进山重新改编成红军独立师,但也并不想与陈家兄弟为敌。
适当的时候恐怕还需要你回来,充当下两边的联络官、传递消息、协调行动,避免误会。
所以我们明天会和罗芳就此进行说明,我想罗大队长应该会同意这样做,这也免得你和陈家闹生分,你看如何?”
“哦!明白了!”梁二点头:“和我以前的角色一样,往来于大别山和三区之间?”
“对,甚至我们困难的时候,有些物资比如盐巴、粮食、药品,都需要你配合柴司务长弄进山里来,所以这个担子还是不轻的!”
“没问题!”梁二胸脯一挺:“路上好几处民团、派出所里都有我熟人,只要我出马,一定帮咱们队伍搞定物资!”
“行,那就这样定下吧,麻烦王大队长明天和罗芳就用这个理由和他请求下。梁排长你不要主动去找罗芳说这个事情,等这边和他谈妥,你做好准备,听到通知随队出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