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邱看了眼父亲,犹犹豫豫地说:“我年纪轻,怕说了大老爷他没亲眼看到实情不肯信可咋办?”
“哦!”几个人明白了,他父子俩意思是想请这哥仨里跟着去个人,这样说话有分量,陈大老爷更容易接受。
他们互相交换下眼色,徐北生拍了下膝盖:“得,我最年轻,这跑腿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去年末,暴雪突袭三河原。为了避免住地窝子的流民们受灾,陈寿礼让自卫团团总卢虎调兵,挨个检查窝棚牢固程度,把可能出事的窝棚腾空,人及时转移、安置出去。
谁知守备的大队长陈玉虎没当回事,结果延误救灾,闹出四人死亡、陈寿礼也被塌下来的木料砸成脑震荡。
他被送到李欢家里,由干女儿槿儿伺候着正在逐渐恢复。有艾玛太太这道金牌在,寿礼踏踏实实在李欢家过完了阳历新年,他甚至有点乐不思蜀的劲儿了。
有槿儿每天服侍他穿衣、在院子里活动,陪他说话、聊天,寿礼渐渐脸上皱纹都少了。
照顾病人免不了触碰,开始槿儿还有些害羞,慢慢大胆起来,不仅距离更近,而且身体也更近,有时两人甚至呼吸相通。
她先告诉那小丫头不需要帮忙了,叫她领了两块银元欢天喜地回赵嬷嬷那里去。
收拾了些菜蔬、肉蛋,交给小泉带去给家里,算是自己一份过节的心意,然后又给郑嫂放两天假让她回家去和儿子、儿媳团聚。
“小泉送完东西很快就回来,我这里就忙两顿饭而已,再说义父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没那么多麻烦,不缺人手!”她让郑嫂放心家去过节。
在元旦那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寿礼问她:“可是大耳朵对你不好?”
“不、不是,他是太好了,是我承受不住,我太笨。”槿儿轻轻抚摸他肩头:“您也别太急,二妹子胆小会被吓到的。”
寿礼这才明白,她的瑟缩和颤抖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害怕,不是因为享受而是想躲避。
他轻轻拍打和安慰,低声安慰说:“不着急,咱们慢慢来,别害怕。”心里骂李欢这个笨蛋,看来他只顾自己取乐,根本不懂怜香惜玉。
有了头回,寿礼见自己并没再头晕,于是大胆起来。
待到寿礼再睁眼,身边那人不在,外间传来饭菜的香气。起身之后觉得神清气爽,从窗户看出去,槿儿正在喂鸡。
嘿,这个二妹子!寿礼觉得好笑,自己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谁想过人家可是纹香、荷香都比不了的,玉清就更别提了!
女人进来媚眼一笑,伺候着洗漱、吃饭。
寿礼正想开个玩笑,忽然听槿儿在门口招呼:“哟,这不是……陈总经理嘛?快请进!”说完将手里脸盆的水泼了,回身来挑起门帘。
然后就听见陈邱的声音:“妹子早呵,老爷可起来了?”
“正吃早点呢,这位叔是?”
“北生叔,咱家的老朋友了。”
不顾一手还捏着葱花饼,寿礼连忙跳起来到门口:“北生、小头,你俩怎么来了?快进屋说话!”
待他们坐定了,寿礼带着歉意说:“我觉得自己没事了,你看生龙活虎不是?不过艾玛太太她不让而已,不然就不用你们跑来了。”然后便问这几天有什么新闻没。
陈邱先告诉他三老爷和建筑公司郑经理商量了要在史河上建桥,这两天老郑在带着工程师和助理们沿河岸勘察地点、绘制设计图。
“这事我听说了,你三叔有军事上的考虑。我原觉得建一座桥也够了,三座是不是有点多?他意思多个备用的,以免被动。总之随他去吧。”
寿礼挥挥手,注意地看看他俩:“你们今天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想和我商议么?”
陈邱看徐北生,后者便说:“我们老哥几个凑在一起聊了聊,觉得有件事得来提醒你一声。大老爷,今年这天气看上去可有些反常,那场雪下完以后就再没有过大雪。
大雪纷飞、三九不愁,可你看这外头哪有雪?我俩出来帽子、手套都不用带,天暖和得吓人!”
“嘶!”寿礼闻言站了起来,赶紧到窗前往外瞧了会儿:“见鬼,我躺在床上这些天竟没注意这个!”他自言自语,然后回头问:“你们可到河边看过?”
“我们不就是从河上过来的嘛。”
“河冰怎样?”
“经不住人!”陈邱说:“中间还有冰,靠岸很多地方都开冻了,有的地方水面已经有一丈宽。”
“去问过农科所没有,他们不是有什么降水、气温等等的监测吗?最近天气如何,会不会有突然降温的天气?”寿礼有些着急了,他知道河冰开化太早意味着什么。
不久前那场让自己受伤的大雪让土壤相当湿润,麦苗越冬的水分问题不大。
一般暖冬会促使冬麦过早开始生长,如果来年气候适宜利于形成高产,但气温不够低杀不死病虫,春夏季发生虫害的可能性也会增大,而且如果这时遇上个倒春寒反而会造成大面积减产。
陈邱马上告诉他已经去问过,说气温会持续目前这样,发生倒春寒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近期也不会有多少降水。“哦!”寿礼点点头出口气。
徐北生见他想岔了,连忙提醒:“寿礼,重要的不是倒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