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军里有种人就是个“混儿”,他们熟悉条例甚至可以倒背如流,但却和主流格格不入,没有他们的后辈新锐所谓的“朝气”和“开拓精神”。
但军队里总缺不了这种老军务,往前冲的固然很有必要,但能踏实做事的一样宝贵,就像友田幸一这种。
他既非威名赫赫的陆大、海大毕业,甚至连海军兵校都没进过,全靠着那张高等小学(相当初中)的文凭,加上自己本事一点一滴做士兵到士官最后通过尉官选拔爬上来。
用他自己的话讲,十几年的汗水之路走到今天。
虽然避免了做“万年士官”的命运,但走到这里恐怕也到头啦,他认为自己再往上一步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唉,不管怎么说,能做到中尉已经是对得起先人。现在就差找个好女人,生一窝小崽子啦!”友田这么说。
问题是他在陆战队的上海特遣队里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两次被派过来,前后驻在上海十一年时间,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早过该成家的年龄,但……成家总得有男有女吧?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尉上哪里去找个女人生娃娃,这对友田来说是个大问题!何况自己还是在“海外”而非日本本土,解决难度实在有点高。
军队里确实有“慰安所”,但那可不是友田找对象的所在。
还有个关键点:友田家是日本人里占比极少的基督教徒,他从心里就不能完全接受“慰安所”女性,那种地方只好临时解决下生理需要,哪能去找老婆?
终于机会来了!友田在一次外勤任务时帮助了一位真正的日本女士,他后来得知那是个公司职员的女儿。
很登对嘛!连陈叔仁都这么认为。友田幸一作为销售员的儿子,娶一个公司职员的女儿,难道不是门当户对?
他开始发动进攻,为那姑娘送去鲜花、点心,希望获得她的芳心。
后来又听说他父亲喜欢欧洲的油画和古董,于是在叔仁帮助下又送去一幅从犹太人手里买来的油画。
然而,爱情这东西并非是物质便可以换来的。
最后那女孩的父亲也说服不了自己的女儿,想想也觉得两个人年龄差距确实有些大,于是考虑再三将友田找到一处酒家,给他付了油画的钱,代表女儿道歉并正式回绝了他的求婚。
于是,友田郁闷了,好些天也不离开军营。
陈叔仁开始以为他奉调回国了,再一次和其他日军军官们宴饮时说起怎么友田君回国也不告诉一声哩?
同坐的陆军中尉林振雄努力睁开醉眼:“哪里,他还在上海呐,只不过失恋了,没脸出来混而已,哈哈哈!”
友田的这帮朋友基本都和他一个样,这个林中尉是主管后勤的,在军队里眼镜都换了好几副,越换越深,可至今仍是个中尉。
“诶,这怎么行?诸君还是应该劝劝他才好,他这个样子不是更给别人拿捏的把柄么?”看上去叔仁很替友田担心。
“陈先生,你如果真地为友田着想,不妨赶紧帮他找个老婆!你看这春天,该开的花都开了,友田君这朵花再不开,夏天都要来啦,是不是?”大尉藤木有贤说完,满座大笑。
这家伙是这伙里头军阶最高的,却也是年龄最大的。他已经得到消息上头有意让自己退伍,所以说起话来没有遮拦。
不过说归说,藤木这人还是比较讲义气的,他终于找到友田并狠狠骂了他一顿,友田这才讪讪地重新出现在酒桌上。
“叔仁(日语发音:偶托西)君,我准备报名参加战斗队!”他重重地放下酒杯,嘴里朝天花板喷出口酒气:
“人生没意思,就这样来了,然后又悄悄地走。与其孤独地坐在床上等死,还不如到战场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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