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刻。我瘫软在地,鲜血染在绛紫色的衣袍上,衬着我此生最大的狼狈与不堪。杨柳河畔,风光极好。芳华葳蕤,心字成灰。
我怎么就忘了,自己没有心?
一个没有心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动心的。
仰躺在河边,我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什么疼什么痛都变得不再重要。三界如何,与我何干?鬼帝祸害。关我屁事。
这世上与我有关的,便是师父与桃仙,还有她——如今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
孤孑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没了意识,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她把我带了回去。等着我醒来,伤口早已包扎完毕。
我道,“我睡了多久?”
她道,“一天一夜。”
我骤然起身,师父和桃仙还在玄冥黑洞里苦苦挣扎,我岂能在这里自暴自弃?虽然我不知道瑜儿为何要这么做,但等我救出了桃仙和师父,我必得向她问个明白。这一刀,不能白挨,也不能白疼。
到底,她是我的女人。
虽然她说了那样的话,可我心里始终觉得,她有不可告人的苦衷。
也许是受了鬼帝或者幽夜的威胁,也许——是身不由己。
“别想了。”孤孑沙哑着嗓音开口,“她已经投靠了鬼帝。与你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鬼帝给了她无限的生命,所以——你们再也不是一路人。放手吧!”她似乎有些倦怠,声音都极为虚弱,“人,总会为自己的执念。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忍着伤处疼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孤孑。
蓦地,我猛然发觉,孤孑不太对劲。
只不过睡了一觉,她看上去苍老了很多。眉鬓处的皱纹,逐渐暗淡的眸光,还有青丝中隐隐夹杂的白发,这一切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她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身上。
许是察觉了我的错愕,孤孑笑得释然而凄凉,“不必想了,我已经受到了教训。”她轻叹一声,徐徐转身朝着窗口走去,“我曾经醉心无邪剑,到了成魔的地步,将你的警告置于耳后,不肯听信。如今一日十年,我被无邪剑反噬,已然没多少时间了。”
一日十年,该是怎样的辛酸苦楚。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虚耗在过往的执念里,那种等死的滋味,比杀了她更生不如死。可即便生不如死,她却不敢死不能死。因为她还有未完的心愿,未完的事,所以她还撑着不敢让自己躺下。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不再挺直的脊背。不再傲娇的神色,如此的晦暗,这般的黯然。
孤孑幽幽然回眸看我,“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有心愿未了,不敢轻易赴死。苟延残喘的活着,为了那些值得你去活的人,以及——你该赎清的罪孽。擎苍,想想你师父青灯。想想桃仙吧!这世上除了爱,还有很多值得你眷恋的东西。”
“不过如今,我相信了爱情的存在。比如桃仙,又比如——”她顿了顿,笑得暗哑,“你可知道桃仙是谁吗?”
我蹙眉。
“四方诸神,洪荒四兽,北冥玄武。”她低吐着微凉的话语,“为了一个女人,他宁愿石化自己的肉身,将这元神寄予这漫天花海里,永世浮沉。你可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背叛自己的兄弟,让曾经的同袍之谊变成了生离死别?”?(=半-/浮*-生+).
我陡然眯起了眸子,“你说什么?”
桃仙是玄武?
洪荒四兽之一?
孤孑颤着虚弱的徐徐往外走,每走一步似乎都极为吃力,“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三界,这人间,我都护不住。”她苦笑着回眸看我,“只能交给你了!”
我忍痛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刚走出房间,我瞬时愣在当场。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