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事宜,从送嫁礼单到送嫁人员配置皆需他亲自操办。对于此项命令骆墨珏一开始倒未觉得有何不妥,不料自他接手后,原本大致都定案的送嫁礼单居然每日都会出现大量的替换,骆墨珏为此很是头痛,基本每日都需忙至深夜。连续几日都疲惫不堪,尤其是根本无暇去找温沅汐,深思过后,他决定前往找东骊帝询问一二,顺便想讨个恩准。可还未见到东骊帝,反而被他身边的老侍从给拦了下来。
“小侯爷,陛下刚刚歇息了,您有什么要事的话可先与老奴说说?如若不是打紧的事,就别扰了陛下的清梦。”
“海公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对于骊姬公主陪嫁之事有所疑虑,公主的陪嫁礼单每日都有所更改,不知公公是否知道是何缘由?”
“这事……近几日公主一直陪伴着陛下,这出嫁在即,难免忧伤,动不动就落泪,说想要某些物件以寄托思乡。陛下实在不忍心,便允诺了公主可随心所欲地挑选所需的陪嫁物品。”老侍从想了想继续说道,“陛下也是心疼公主,毕竟是为了东骊去和亲的,这日后相见也不易,对公主放纵了些,权当是为了父女之情。”
骆墨珏闻言心下了然,暗暗点头,脸上却甚是烦忧。
老侍从也颇为无奈地劝说道:“小侯爷,您就多多担待一些吧,毕竟骊姬公主即将出嫁,忙碌也就这一两日。”
骆墨珏见状也不好为此再多说些什么,话题一转提及道:“公公,我想跟陛下要求做此次的送亲将军?亲自送公主去西涧……”
骆墨珏话还未说完,海公公便将他拉至一旁,轻声说道:“小侯爷还是别有此念了,您说了,陛下也不会准的。”
“为何?”
“您与骊姬公主的事,陛下心中有数。这次亲办送嫁事宜也是骊姬公主相求的,陛下对此已经很是宽容的准许了,是万万不会让您亲自去送亲的。老奴实话跟您说吧,陛下让您为公主操持送嫁事宜就是想让您为公主办得风风光光的,想全了你们这……相识一场的情分。再多的,只会惹怒陛下,小侯爷,得不偿失呀!再说了,事已至此,您亲自送不更添伤悲,何苦来哉?您还是要放下方可。”
“不是,公公定是有所误会,我……”
“小侯爷,您别说了,大家都懂。陛下也是关心您们的,您也要体谅体谅陛下,是不是?”老侍从见说得差不多了,对着骆墨珏微微躬身,转身便进入了内殿。
骆墨珏站在殿外,恼怒过后不禁觉得可笑,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失魂落魄地向宫外走去。
温沅汐接连等了几日都未见到骆墨珏的人影,心中不禁忧虑了起来,之前种种美好的设想也一点一滴地消散,皆被忧虑所取代。
因想着骆墨珏大致会夜晚偷偷地溜进行馆,所以她每夜都会在院中等上几个时辰,直至小寒苦劝无果,强行将她拉进房内休息方肯作罢。
望着甚为明亮的圆月,温沅汐的心慢慢沉入谷底,而小寒坐在门边,依旧叹息不已。身旁的释则显得安静的多,眼眸完全被温沅汐所占据,贪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禁窃喜,近几日看到温沅汐的时候比他往年加起来都多,虽知道她等待着另一个人,但就这样近距离且光明正大地看着她,他便心满意足了。
“公主,还未歇息?”
突然的声音让恍惚的温沅汐为之一震,她猛地转身,望着月下的薛铭泽,眸中满是疑虑。
“薛大人?”
薛铭泽望着月下清丽的温沅汐,眸中却渐渐染上亮丽之色。
“啊?”小寒在两人之间望了望,随即站起身,大喊一声冲进房内,拿着面纱便跑了出来,赶至温沅汐的身前挡着大喊道,“面纱,面纱。”
温沅汐推开小寒为她带面纱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了,大人都已经见到了。”
薛铭泽闻言,垂首笑了笑,抬首便见小寒怒视着他,他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上次便有幸一睹了公主的芳容。”将目光转向了温沅汐,再度开口道,“公主芳容,一见难忘。”
温沅汐不免将薛铭泽打量了一番,随即转身又坐回了石凳上。
“东骊气候不比西涧,夜间过凉,公主应在屋内安歇,而不是在此处吹风,小心受凉。”望着那单薄的背影,想着接连几日她都在此一坐便至深夜,他不禁心疼怜惜,很想劝她回屋休息。尤其是今夜的风比往日更为冷冽,他担心她受凉,一直在等待小寒将她带入房中,不料小寒迟迟未有动作,无奈之下只好现身劝说。
“多谢大人关心。”温沅汐望着月亮出声说道。
三人就这样站着,陪着坐着的温沅汐,一时皆无言。温沅汐原以为不说话,薛铭泽自会识趣离去,不料他竟一直站在她身后,而且背后总感觉到强烈的目光,让她颇为不适,只好站起身走入房间来结束这尴尬的情形。
走至门边,温沅汐转身说道:“大人也早些歇息吧!”
“谢公主关心。”薛铭泽含笑说道,“愿公主好梦。”
温沅汐略微颔首,带着小寒走入房间,小寒立马便将房门关上。
门外的释一脸冷漠地望着薛铭泽,而薛铭泽在感受到他逼人的视线后,悠然地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