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生可重

p;  周也沫难以置信捂着嘴，脸红耳赤，浑身没劲，“班…长，你搞什么鬼？”

    他微微抬起头，眸色变深，靠着墙面的身体浑身发软，“我克制了好久了！从你在台上表演开始，到刚刚。我克制不了自己。看着你的红唇，我难以自拔。”

    何小小跑到他们面前，气喘吁吁，看向他们，“你们俩人干嘛这么久还不到楼前，赶快走。”

    何小小迅速拉着周也沫的手往前走，周也沫浑身无力，被何小小拖着走。

    “沫沫，你搞什么鬼？怎么两腿发软？是不是太累了？”何小小看着周也沫的双脚。

    “我也不知道。”周也沫苦涩一笑。

    从昨晚，晚自修突然发高烧就已经觉得浑身没劲，刚刚表演能完美完成，都是靠顽强的意志力坚持下来的。周也沫看向自己的脚。

    何小小看向背后，不见李景辰的身影，“怎么班长还不追上来？”

    她将周也沫放靠在墙面，正想往回跑，李景辰出现在她们不远处。

    何小小继续扶着周也沫往楼前方向走，周也沫却浑身难受。

    李景辰迅速上前，搀扶着周也沫，周也沫冷汗直冒，心跳难受。

    李景辰迅速背着周也沫往医护室方向跑去。“何小小，你先去通知大家，改天再拍毕业照，沫沫不舒服！”

    何小小眼色变了，追上去，“这样不太好吧！没有沫沫，我们也可以拍毕业照。”

    李景辰厉声厉色，“没有沫沫的毕业照，我也不拍了！到时候我会自费联系相馆来拍毕业照！”

    周也沫昏死过去，沉沉地闭上双眼。

    何小小停住脚步，看着李景辰、周也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眼神阴冷。

    “校医，赶快，沫沫又昏倒了！”

    李景辰跑进校医室，校医飞奔接过周也沫放在病床上，拿起医护手电筒照了几下她的眼眸，又探了一下她的体温，立马将氧气管给她插上。

    校医迅速打电话，“你好，是华中医院吗？这里是华中高中，麻烦你等一下在大门口接我们，我这里有一位学生陷入重度昏迷，怀疑中毒了。”

    “好。你立马过来。”

    校医迅速拿起车钥匙，将周也沫背在背上，“你拿着吸氧机。”

    李景辰迅速拿起吸氧机。两人迅速走到停车场，校医缓慢将周也沫放到第二排座椅上，“你坐到沫沫同学的身旁，让她的头靠着你的大腿，让她呼吸顺畅点。”

    李景辰快速坐进去，关上车门，按照校医的说法实行。

    校医迅速启动车往人民医院方向飞速行驶。

    “校医，为什么不先做人工呼吸？”李景辰担忧地看着周也沫惨白无色的小脸，氧气罩上，布满了水雾，她的小嘴微微张开着，胸腔一上一下地动着，眼眸闭着，似是已与人间断绝相看。

    李景辰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小脸。

    校医静静地回答：“等你做了医生，你就知道了。”

    李景辰眼眸低沉，尽是担忧。

    校医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周也沫，“沫沫同学这两天怎么了？之前都没有见过她有什么病疼。”

    校医微皱了一下眉头，又迅速舒展，车速也在加快，打着双闪车灯的车，连续闯了几个红灯。

    “我也不知道。她也没有乱吃东西。”李景辰细细回想，没有发觉哪里不对。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乱吃东西？”

    “因为她吃饭时，我也在她旁边不远处吃饭，并且每天都在她的不远处。”李景辰后知后觉，才发现说错话了，脸色泛红着。

    “知道你暗恋她，全校师生都知道！你做得也够明显的，竟然让全校师生都知！哈哈哈……”校医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吗？”李景辰羞红着脸抓了几下头发。

    “你们俩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的，千万别乱胡来。你们俩是学校的标杆，不管是学习上，还是人品上，你们都是学校全体学生的榜样。如果你们一旦被发现拍拖，将会影响到成百上千的学生效仿。现在网络发达，基本上高中生都有智能手机，一旦发现，被他们传到网上就麻烦了。记住：不能在毕业前谈恋爱，否则影响很大。”

    “我们没有谈恋爱。”李景辰摇头否认。

    “那你们刚刚牵手是怎么回事？”

    李景辰眉眼一皱，思虑了几秒，忐忑不安地说：“那是她不舒服，我才扶着她的。”

    校医戏谑一笑，“那你们在楼梯下的行为又是什么？”

    “我……我……”李景辰哑口无言，脸色红润如梅，不知所措的手停在周也沫的发丝上微微颤抖了几下。

    校医戏谑摇头，“刚刚那位女同学就差一点发现你们了，是我拦住她聊了几句，才让她没发现的。”

    李景辰低头不语，心慌张不安。

    “爱她，你就不要伤害她。”

    李景辰立即摇头否认，“我没想伤害她。”

    “可你已无形中伤害她了。”

    李景辰眼眸低沉，看着眼前的周也沫，他是否真的伤害她了？她这么善良可爱，品学兼优，才艺卓绝，他哪里舍得伤害她。

    校医语重心长，“你还是到了大学期间再向她表白吧。不能影响她的学业，她是女孩子，看似坚强，其实每个女孩子都很脆弱。特别是面对感情。她长得如此漂亮，如此多才多艺，也非常善良，最重要的一点，她很优秀，她值得更好的，所以你要成为最好最优秀的男人，才能真正给得到她幸福。你们以后才能彼此成就，相扶到老。”

    李景辰点头，眼眸真挚看着昏迷的周也沫，“我会变得更优秀，以后我们就能彼此成就，相扶到老。”

    医院门口，校医快速停车，早已等待的医生护士们推着病床车冲到车旁，飞速打开车门，抱起周也沫放在病床车上，两男护士疾速推着病床车往抢救室，校医也紧跟进了抢救室内。

    夏天深夜，月光圆圆，依稀路灯却无月光光亮，夜空斑斓着些许云，星闪点点。

    守在灵堂披着麻衣的周也沫哭红着脸，眼眶肿肿，声音沙哑，她跪坐在地上的草席上，旁边同样披着麻衣跪坐在草席上的是她爸妈、两位姑姑、两位姑丈、堂叔堂嫂们也依次跪坐在席上，旁边睡躺在草席上的是懵懂未知天真烂漫的小堂弟堂妹们，他们眼框红肿却依旧依恋着父母的怀抱入睡。

    悲鸣锣鼓声响彻整间大瓦房，也响彻了整条村，在农村寂静的夜晚显得悲惨凄凉，檀香蜡烛味也布满整间大瓦房。

    躺睡在棺里的是车祸身亡多日，面目全非却依旧满脸慈祥的奶奶，她的旁边放着无数冰袋，游走于乡村的入殓师尽可能地给奶奶恢复容颜，却依旧差强人意。

    农村路上，监控设备少，周也沫的奶奶走在路边上，被不熟悉路况的肇事车辆所撞，满身是伤痕，骨折严重，所经之处尽是血迹斑斑，场面惨不忍睹，未到达医院已不治身亡，肇事者却难以寻觅。

    事故现场没有点滴刹车痕迹，也没半点肇事车辆的任何遗留物，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即使警方展开了全面性地毯式的搜查，由于农村摄像头设备极少，无从寻找，也就没有找到肇事车辆。

    这件事后，警方与村民委员会多次上报政府，镇上的路上后来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摄像头高挂在路两旁，监看着路上的情况，自此以后，镇上未再次出现肇事逃逸而人间蒸发的事情。

    深夜三四点，悲凉的锣鼓声不知在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停止了，也许是锣鼓队们也累了，他们也是需要休息休息吧。

    未能入眠的周也沫腿已发麻，呆楞无神看着眼前已熬不住而入睡的亲戚们，他们皆哭红了脸，泪迹依稀映现，他们的伤心欲绝从瓦房天井偷偷溜进来些许月光的映照下蒙眬可见。其他关系疏远点的七八名男乡亲也默默守在灵堂外面，微凉风习习而来，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裳，神情伤感，时不时地上香、烧纸钱，微微向天地鞠躬，微微向奶奶鞠躬，只为奶奶能在极乐世界走得舒坦点。

    丧事办了三天两夜，村里的气氛欢乐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孩童欢笑声，从那之后，在周也沫的脑海里，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荡然无语。

    古老的农村风俗习惯，夫妻生死离别之际，不能相望，却依旧存于农村的习俗中，爷爷未能守在灵堂，给奶奶送最后一程，而是伤心悲凉默默流泪，独自在瓦房不远处的楼房内呆愣睡躺着。平时一日三餐按时吃，自此以后，他每天只有饿到身体不适才进食些许粥饭。

    一星期后，情绪压抑再加上多日饮食不规律，爷爷昏厥在楼房的大厅内，他住院多日却未见好，细细检查发现他得了癌症。

    周也沫经常性全身无力，上几个小时的课程都是睡躺在桌面上，对周围的同学影响挺大，他们向周也沫投来嫌弃的目光，也投来恶毒的话语，他们的父母怕影响到孩子的高考而向学校施压，要求周也沫离开学校去治疗，学校本就体恤患病的学生，也未予以告知周也沫与她的父母。

    本就不想影响到同学的前程，并且在精神与肉体痛苦的煎熬下，周也沫选择了默默承受，请假回家自学，待到高考时再重返学校进行考试。

    高三办公室内。

    高三班主任看着手中的请假条，抬眸看向面色苍白无力坐在椅子上的周也沫，微闭了一下眼眸，难受地睁开眼睛继续看着周也沫，“小沫同学，你确定要请这么多天的假吗？还有二十来天就要高考了。”

    楼如月站在一旁，眼泪直打转。

    周也沫浅浅一笑，微微点头。

    其他老师们皆投来惋惜怜悯的眼神看向周也沫，他们的心情也微凉而难受，难得的优秀人才却一夜间因病疼而变得脆弱不堪，原本才华横溢口才了得的学生却连话也无力而言。

    一位娇小的老师忍不住走到周也沫的身旁，“要不，小沫同学，我没课时，我给你补课，这样你的成绩就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周也沫闭上眼眸，疼痛感扑面而来，冷汗直冒，她轻轻摇头。

    楼如月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慢慢地擦拭干净周也沫脸上的冷汗，“谢谢陈老师。不用了。沫沫是需要住院治疗，她不住在学校这里。”

    娇小的陈老师眉头一皱，“要不，我们几位课任老师到时候视频教学，你在医院可以看我们老师的上课视频，这样就不用担心影响你的学习。还有二十来天，你在医院好好治疗，闲暇之余就看我们这几位课任老师们的视频教学。”

    周也沫睁开眼眸，眼眸里溢满了泪，泪珠偷偷悄无声息地滚落，她闭上眼眸轻轻擦拭着泪水，点点头，“老师，谢谢你们！”

    细微声息虽小，却传进了高三办公室的每一位老师的耳中，楼如月泪流满面，忍不住蹲下身，弯曲着身体缩成一团，细声抽泣着。

    班主任也忍不住偷偷滑落着泪珠，声音沙哑着说：“小沫同学，你到医院后，要紧听医嘱，准时吃药，准时吃饭，准备睡觉休息。要照顾好自己！老师们都非常希望你能尽快健康恢复身体！如果治疗的费用不够，或者其他遇到困难，要跟我们老师们反映，到时候我们学校可以给你募捐。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独自承受，要学会多跟朋友家人倾诉，知道吗？”

    周也沫轻轻点头，声音细小，“我会的，谢谢老师们的关心。”

    班主任看向蹲在地上哭泣的楼如月，“如月同学，你等一下找几位同学给小沫同学收拾一下行李。”

    楼如月站起来，用力擦干眼泪，点点头，“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