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小姐,远处怎么好似有些光啊,”刚要给兰子衿点油灯的红豆向远方眺望去,兰子衿也放下诗卷,走到门前张望,果真如红豆说的一般,离她们很远的地方忽然炸开光芒,兰子衿也不禁疑惑。
“是走水吗?”红豆凑过来问道。
“走水没有如此明亮吧。”
“也是......”
或许,这并不是走水,因为那是北边,是行酒军与汝珏征战的平原城池。
只愿他平安吧。兰子衿默默想到。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骠骑将军对白衣少年喊道,少年是战场中唯一的白色身影,他宛如天神,也宛如索命厉鬼。
“别急,我是来帮你们的。”少年看着面前烽火连天,不紧不慢,甚至不觉丝毫恐惧:“受人所托,事自然要办好。”
骠骑将军嗤笑了一声:“别说笑了,你一人能敌得过十万士兵吗?还是快快回去罢。”
季怀夏对于骠骑将军的固执也并未更多争辩,他只是抽出了长剑,翻身下马,引得骠骑将军更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要命了啊!”
“命还是要的,”他淡淡说道,面前时乌泱泱盖天的十万大军,在他身旁,行酒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腐臭混着震天的喊声闯入他感官:“只不过,国比命重要。”
“诶!你等等!”
那白衣少年已经只身一人闯入敌军阵营,谅这骠骑将军见多世面,他也从未见过这般大胆,这般不识好胆的人。
“吴将军,我们......”
吴将军身后的一个小兵如此问道,骠骑吴将军也回头看了看只剩五千余人的行酒军,沉吟了许久。
不过一个少年都能有胆量只身一人杀敌军,他们尚且有千余人,他们还是谢将军麾下的精良士兵,他们---有何理由退缩呢?
“整队,杀。”
短短三个字,便让行酒军重整信心。
“杀!”喊声破天。
山难断,天难清,鸣前引火烧敌营,江未眠,风早凌,宝刀浊酒斩别心。夜遮路,月半晓,千甲万足压荒草,雪掩痕,雨蔽人,最是快马杀破魂!
谢飞沙的死对行酒军来说是致命的,更何况是世界上最无体面的死去,就仿佛行酒军也跟着谢飞沙的肉身死亡了一般。
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穿梭于黑压压大军之中,惨叫声漫天遍野,可少年却眉眼带笑,每杀一个人都仿佛在泄愤,眼角的笑意都更浓了些。
“疯、疯子......你就是疯子!”
汝珏将军结巴的用不熟悉的汉语骂他,却反而换来季怀夏更深的笑意。
“尽管说吧,”冰凉的剑身贴上了汝珏将军温热的脖子,他呼吸皆冰凉如死人:“用你们最恶毒语言诅咒我也可以,放心,我听的懂。”
鲜血四溅。
少年的面具染上了些许血腥,笑意尽数消失在了眼里,只有无尽的冰冷。
汝珏将军从马上掉了下来,面朝地死去,在少年眼里,慢慢与一个苍白瘦弱的身影重合。
季怀夏拿起火红的旗帜,甩到了地上,任由旗帜让马蹄践踏。
东朝赢了,季怀夏赢了,他内心的心魔赢了。
烈日缓缓从东方升起,火红的旗帜已经变得肮脏不堪,汝珏不再是十万人,东朝却依旧是千余人。
果真如季怀夏答应兰子衿的那般,破晓时分,汝珏必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