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秀才当真急了,要写休书,章清亭心中窃喜,面上却不露半点痕迹,还刻意挖苦着,“有人似乎讲了半天了,也没见个真章。请问你是不是一时忘了怎么写字?若是真的忘记了,也不要紧,小女子还粗通文墨,想来写封休书还不成问题!”
可惜章大小姐这把火烧得太过了些,赵秀才正提着笔,被她这么一激,气得手直哆嗦,连笔都拿不稳了,这字还怎么写下去?“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章清亭挑眉冷笑,“这欺人太甚的是你家才对!不过是二两银子,就死赖着这婚事不肯退!几次三番为难人,哼,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银子?”
“你胡说!”赵王氏被说中了心病,在上面跳着脚骂,却不料情绪激动,那梯子一滑,竟摔了下去。
“哎哟喂!”幸好并不甚高,跌得也不算重。
“娘!你怎么了?”赵玉兰顾不得揉眼睛,赶紧把她搀扶了起来。
赵王氏借机哼哼唧唧地转移了话题,“成材,你要还是我儿,就好好收服了你媳妇!让她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否则,否则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她也不停留,就扶着女儿自回房去。
赵成材在里面是左右为难,章清亭提到钱财,确实是个既现实又窘迫的难题。
就算这个杀猪女肯把这账一笔勾销,但赵秀才却拉不下这个脸来领这份情。若是收了,他赵家岂不真成了贪图钱财才强娶的此女?可若是想要骨气,他拿什么来还这笔账?就是靠他那县学里的补助,也得不吃不喝地攒上三年零四个月才行!
这提起笔的休书,却是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
章清亭可不知他心里的烦恼,还一个劲儿地催促,“喂,你娘都走了,你快点把休书写了,只要这门一开,我就出门去!”
“你就这么想离开?”赵成材心神大乱,索性搁下笔,“难道外面还有相好的等着你?”
章清亭脸色一变,“你管外面有谁等着我?快写休书!”
“我还就不写了!”赵成材心中暗叫惭愧,脸上却正气凛然地耍起了无赖,“母命难违!”
这下该章清亭着急了,“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怕你娘?”
“你懂什么?这不是怕,是孝敬!百善孝为先,禽兽尚知跪乳反哺,我是读书人,明理义,可不能做忤逆不孝之事!”
“你还真够迂腐的!”章清亭反过来劝说他道:“你不是还有那桃李姑娘等着你去迎娶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变节了?”
“儿女私情怎可与父母恩义相提并论?”赵成材一气之下,说出这个话来,也是下狠心绝了自己的念头。
与其让母亲整日吵吵嚷嚷,寻死觅活,倒不如就成全她的心意,娶了这房媳妇。再有,瞧着这杀猪女不痛快,他就开心!
章大小姐倒吸一口冷气,这秀才怎么一下变了?
你若真是如此孝顺,早干嘛去了?这……这可害死她了!若是这死秀才不写休书,那她可就毫无办法,走到天涯海角也是他的媳妇。
“你到底写不写?”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写就是不写!”
赵成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你个臭丫头!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乱,那么你就留下来!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还存了个小小的坏心思,娘不是非要自己娶她么?他已瞧出这两人的水火不容了,那就由着你们斗去!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若是母亲和媳妇斗起来了,你夹在中间,能有好果子吃?
可赵秀才毕竟也年轻啊?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眼前只见章清亭吃瘪,心下就痛快,大大咧咧地就往炕上一坐,“娘子,你还不过来伺候为夫就寝?”
美不死你!章清亭上前一掌把他推了下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就一个字,“滚!”
赵秀才这下可不依了,“嗳!我可是你相公,你三从四德学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本姑娘压根儿就没学过,你休了我啊!”
赵秀才痞着脸道:“既然没学过,那为夫就来教你!这出嫁须从夫,你从今以后可要记清!”
“做你的千秋大梦去!我说姓赵的,你是不是真的不肯写休书?”
“当然不写!你是我娶回来的媳妇,虽然本性恶劣,蛮横无礼,但我可是读书人,就勉为其难,发发善心收留你了,日后可要好好听话,为夫会随时教导你的!”
“好好好!”章清亭也被激起了斗志,“你既然要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你要做这个夫妻是不是?那就别怪本姑娘扰得你家鸡犬不宁!”
他奶奶的!章大小姐真想爆粗口了!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极品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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