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我小孩儿家口没遮拦的,您可不要见怪!”
章清亭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不过见这小丫头伶俐懂事,想来贺家门风还是不错的。
贺家宅院阔朗明净,简洁大方,没有孙俊良家的前俭而后奢,不伦不类,更不如薛子安的奢华富丽,便是普通的北方中上等人家,不骄不躁,无一丝多余的装饰,严谨实用又隐隐带着点富人之气。
这一户房子就体现着主人的性格。章清亭在小花厅里一面等,一面端详着四周的布置揣摩着。
过了一时,听得门外隐隐有脚步声,还夹杂着环佩叮当,她连忙起身,迎向门口。
来的不止是贺玉华,还有贺夫人,带着一众仆妇,笑意盈盈地进来。
“哪位是我女儿的恩人?”贺夫人很是热情地上前招呼着,“你就是那人人赞扬的张家大闺女?”
这是一位看起来很是慈祥的母亲,但章清亭分明从她的眼角眉梢看出一份世故与精明。她不过是求见贺玉华,为何这位夫人要亲自出马?定是怕她挟恩来索求回报,女儿一人不好应付吧!
章清亭心中隐隐有些不快,我救你们家女儿时可没想过这么多!
怪不得那贺玉堂对她有意时前思后想那么多,这太过注重实用反而失了几分应有的大气,怪不得贺家只能算得上是中等偏上人家,而做不到更好了。
她落落大方地回了一礼,“正是,不过小女子已经出阁,夫君姓赵,是位秀才。”
“听说了!秀才娘子嘛!”贺夫人上前执着她的手,满面春风里透着一点虚伪的热情,“快坐下说话!看茶!”
茶是早已上了的,但一旁丫头听夫人吩咐,又赶紧换了杯新的来。
贺玉华也上前跟她见过了礼,便退坐到母亲身后,脸上微红,似是有些赧然。想来是有母亲作主,觉得怠慢了,很是不好意思。
贺夫人笑眯眯地道:“我们玉华可一直惦记着你的好!这大过年的,本该由咱们上门向你拜年来着,却一向家事繁杂,兼之亲戚往来,一直不得空,今儿倒劳你尊驾亲自过来了。怎么样?家里过年都还好么?上回你跟我们玉华出的那主意可真不错,回来她就找裁缝按你说的做了,真都挺好看的,这丫头还舍不得穿!”
“家里都好,贺小姐喜欢就好。”章清亭言简意赅,心里头凉了半截,绝味斋的事情全扎兰堡恐怕没有不知道的,这贺夫人摆明是装糊涂,净扯些家常,不想让她有机会开口。
那自己难道死乞白赖的在这坐下去?章清亭真是想敷衍几句就告辞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走了,上哪儿再去找人借钱?只要是借钱,恐怕上哪家都不会太容易。
今儿虽见不着贺玉堂,但瞧这贺夫人也是能当家作主的,何不就大大方方地跟她说说?免得二回还得来找贺玉堂,那若是再拒绝,可就真真的没脸了。还显得他们之间似乎余情未了似的,自己毕竟已经是已婚妇人了,要注意名节,找贺玉华总好过找贺玉堂。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章清亭暗暗给自己鼓气,若是拉不下面子,还能办得成什么事?再说了,自己虽是来求贺家的,可也没给贺家带来什么损失,还有利息收的,为什么不敢开口?
章清亭主意已定,便开始把话题往这方面绕。
“贺夫人年下可好?家里事情忙不忙?”
“可别提了!我们家人多口杂,亲戚又多,从腊月一直忙到这会子,估计真真得过了正月才得消停呢!”
这就是要赶我走么?章清亭心中暗笑,直接把话题导向正题,“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夫人这么忙来前来打扰,那我也就不耽误你们了。”
贺夫人正想挽留两句然后送客,却见章清亭从袖中掏出图纸,在她面前展开,“之前承蒙贺大爷对小女子关照颇多,我这儿正好有桩生意,便也想投桃报李,问问贵府可有兴趣?”
贺夫人一下愣了,这是何意?
章清亭简单扼要地给她介绍着,“我和人合伙买了市集后头的这条胡同,眼下正准备动工,可不巧手里头还缺点银子,想问下贵府可否相借?我们可以地契作抵,一年内定然归还!至于要多少利息,夫人可以斟酌着给个价。”
贺夫人虽料到章清亭多半是来借钱,可还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自然地就把此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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