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感动得无以复加,哽咽着道:“一家人谈什么还不还的?我是真想给你们的。”
张发财摆了摆手,“闺女你别说了,爹知道你心地好,可一个人有多大的本事就该吃多大碗的饭。他们若是自个儿有本事,能挣出东西来是最好的。可若是他们没那本事,你就给个金饭碗,他们迟早也得给砸了。倒不如让他们守着本分,反倒能把日子过得安稳些行了,你们该干什么都回各屋去,金宝和小蝶也该上你牛婶子家铺子里去查账了,她既把这么重个担子交给你们,你们也别让她失望。”
张罗氏和一众弟妹全都散了,张发财这才跟章清亭说起另一桩要事,“闺女,有件事……唉,爹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赵成材今儿跑的地方可多,章清亭没有料错,最后去到赵族长家时,被他强留下吃饭。欲待推辞,赵族长却已经命人杀鸡打酒地置办了起来。
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火盆中跳动的红光,将每个人的面孔都映得分外温暖起来。在酒酣耳热之际,连赵成材都有些恍惚,似乎和这族长大伯的感情素来就是这么融洽。
到最后,连老实巴交的赵老实都架不住这种过分的热情,喝得有七分醉意,赵族长又命儿子雇了辆车,一家子殷勤之极地将他们父子送了出来。
出了门,被那寒冬腊月里凉飕飕的夜风一吹,赵成材快被冲昏的微醺头脑慢慢清醒了过来,赵族长的话言犹在耳。
“成材啊,当个教书先生固然受人尊敬,可比不得做官从仕更加光宗耀祖,既然从京师回来了,这过了年就好好地把功课捋一捋,别的心都不要再操了,用功读书才是正经。”
“对了,你媳妇有好消息没?还没有?那可不行这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凭她再大本事的女人,若是不能给你诞下一儿半女的,那可怎么行?你这婚事,也不是大伯当着你爹的面说句不中听的话,确实是你母亲太操之过急了,若是早跟我商议商议,怎么会就允她自作主张如此草率?毕竟咱们这一族多少年才出你这么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就这么轻易配了个媳妇?”
……
赵成材心中冷哼,这是见他有机会求取功名,所以个个都成事后诸葛亮了想着提前跟他搞好关系,等着日后坐收渔利呢。
这就是趋炎附势,世态炎凉啊,若还是从前那个自己,有谁会高看他一眼?赵成材慢慢地阖上眼,随着马车的摇晃放松着身子,脑子里却惦记着另一件更加要紧的事。
“姐夫回来了。”蓦的一声清脆的呼唤惊醒了赵成材,循声望去,却是张小蝶和金宝兄妹二人从牛姨妈那铺子里盘清了账目回来了。
微微颔首,眼神略有些不自然地瞥过姨妹一眼,不动声色地招呼着,“都回来了?姨妈那儿生意可好?”
“都挺好的,赶年下了,各家买的上等米面都多了起来,幸好牛婶子预备得足,应是不缺的。”张小蝶叽叽喳喳地说着,转过头来又问了一句,“哥,上回牛婶子说,是过小年的那天过来吧?”
“嗯。”张金宝点头,伸手扶过步履略带踉跄的姐夫,“说腊月二十三她那边铺子就收了放年假,过年就在咱们这边。不过年后可能要大姐跟着去一趟,把那头的生意接下来,牛婶子想上京看看。”
赵成材点头,半靠在小舅子的身上,“你也跟着去,好生学着,你大姐也不可能天天在那儿看着,你早些学出来了,也是她一个臂膀。”
“知道了。”张金宝扶着他进来,直送回房里。
章清亭正怔怔地想着心事,连他们进来也没留意,还是张金宝唤了一声,才蓦地回过神来,“哟,喝酒了?要不要给你烧碗醒酒汤来?”
“不用了,你给我倒杯茶吧!”
张金宝见没什么事,就下去了。
等章清亭递了茶来,赵成材却是唉声叹气,一把抓住她的手,闷闷地道了句,“娘子,我对不起你!”
章清亭心里头咯噔一下,“你干什么了?”
赵成材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铺里,“我引狼入室了!”
一听这话,章清亭顿时心下雪亮,脸一沉,把茶水往旁边一搁,使劲掐了他一把,“你还知道啊?快给我起来,少装蒜!”
赵成材却把鞋子一踢,往床铺更深处滚去,“被子焐热没有,给递一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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