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小桃,你去后院喂鸡,再把衣裳洗了。”
前头有小工们在干活,天气又热,总有些袒胸露怀的时候,两个年轻的妇道人家在这里杵着总是不妥。
杨小桃老老实实地走了,柳芳也低着头去了,却是满心的怨恨。心下极不服气,凭什么对老娘这么凶?这样受气的日子让她怎么过?
有时偷眼瞧见那些健壮的工匠们挥汗如雨,满身的男子气概,她原本就活动起来的心思更加痒得难熬,不想着自己在赵家生活的安逸,处处只惦记着没有男人的凄清。
再往后,赵王氏稍加严辞,她不想着自己的责任,却总觉得是对她莫大的欺侮。如此一来,人的心思就未免越想越偏,越想越往邪路上走了。
柳芳的脸服心不服,赵王氏是瞧在眼里,记在心上的。见她越是如此,她就管束得越发严厉了。已经有了赵成栋的前车之鉴,她可不想在小儿子回来之前,再在家中闹出什么丑事。
赵成材之前说她们要走的话,便听其自愿,其实赵王氏是有些不同意的。她小儿子还没找回来呢,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两个女人?
若说二人比起来,放杨小桃离开还行。毕竟她年轻,又没个一儿半女的,老拖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儿。可柳芳有南瓜,若是她守不住走了,日后让人怎么议论南瓜?赵王氏毕竟还是疼孙子,得替孩子顾着日后的面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都要走,起码也得过个三年五载的才行。这么快就走了,那怎么行?
傍晚,等这些小工们走了,赵老实趁着夏日天黑得晚,还有些夕阳晚霞的余光,跟赵王氏急急忙忙赶了小毛驴到地里收菜。
顺便也商量起件事来,“你看亲家要盖房子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他们家还得忙生意,咱们要不主动过去问一声,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赵王氏很是赞同,这不管是亲朋好友,还是邻居街坊都是应该出手帮忙的时候,却揶揄起老伴,“你倒也会替人家着想了?这可是公鸡下蛋头一回呢。”
“你看你,我这说正经事呢。”赵老实其实是有些惭愧的,这么多年,家里的大事小情全压在老伴一人肩上,他委实没有操多少心。现在大儿子这桩婚事是他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当时不觉得,现在一经手,才知道要费多少脑筋。
赵王氏不跟他玩笑了,“他家若是真的动了工,咱们当然要去帮忙。别人用不用是一回事,可咱们去了就是尽咱们的一份心正好,你这一会儿收了菜送过去的时候,就顺便说一声吧。”
她这两天可在张家丢了好几回脸了,能少见一面是一面。
赵老实点头应下,晓月初升的时候。老两口收拾得差不多,又往家里赶。
淡淡的银辉里,蛙虫在草丛里叽啾欢鸣。孩童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出来,捉蜻蜓玩游戏。乡野田间的夏夜是最富于生机与妙趣的,老两口本是农田里辛劳了一辈子的人,更是深刻的懂得欣赏这片土地的美丽。
赵老实牵着毛驴,忽地感慨起来,“也不知成材把咱的新家安在哪里了?若是和亲家离得近,咱们一样种几块菜地,日后吃了饭,就串串门子喝喝茶,带着孙儿孙女们出来逛逛,那日子多美。”
赵王氏说得也高兴起来,“那我再喂些鸡鸭,成材不说园子里还有水池子么?鱼也可以养了。对了,一定得养几头猪,成日里只说媳妇杀猪厉害,我还没亲眼瞧见过呢,非得让她杀来瞧瞧不可。”
赵老实忍俊不禁,“你就算了吧,媳妇多少年没摸刀了,还杀猪,我瞧她现在连小鸡都不敢踩死一只。”
赵王氏也很是疑惑,“说来也是,瞧她平常斯斯文文的,真不知她从前是怎么干那营生的。”
“这人总会变的嘛。”赵老实却自己替章清亭总结出了一套道理,“她嫁了成材,自然得收敛起来,再舞刀弄枪的,也不像个秀才娘子了。说起来,这也是她知礼懂礼的地方,也省得人议论。”
赵王氏点头,却又长叹口气,“这还不知哪天能把那尊大神请回来呢。”
“会回来的。”赵老实满怀信心,“只要咱们心意够诚,肯定能把媳妇接回来。”
赵王氏拉长了脸不吭声了,心说要请她,还不得又让我去丢脸?心里难免有些怨怼,人家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这婆婆还得瞧媳妇的脸色过日子,真是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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