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智敏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常劢行,她想知道常劢行这句话说的是真是假。
常劢行平时是戴着一副眼镜,黑边无下框,目光藏在镜片之下很难让人看出他的情绪。
而他推开门进到浴室时鼻梁上确实没有架眼镜,当然现在他也没有戴。
翁智敏歪着头看着常劢行的时候,常劢行也侧过头看着她,因为常劢行是弯腰在修门锁,所以他看她的时候目光向上,几乎与翁智敏的目光平齐。
翁智敏第一次发现常劢行的眼睛眼白是浅青色的,这让他的瞳孔看上去格外的黑格外的亮,宛如黑夜里的星光一般。
在这星光里似乎还有水韫升腾,简而言之就是又黑又亮还水汪汪。
常劢行的眼神居然是黛玉型的!
这个发现让翁智敏很惊讶,曾经她以为藏在黑边眼镜下常劢行的那双眼睛是阴郁的有杂念的,因为他微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有一定的进攻性,属于笑里藏刀型的男人。
翁智敏不喜欢,因为她觉得自己性子寡淡社交狭窄,没多少能力与笑里藏刀的人周旋。
所以,凶杀案过后她就开始对常劢行这个人敬而远之。
这种敬而远之造成了她在动车上对常劢行的防备。
但没想到常劢行的眼睛却这么柔软,还带着一点楚楚可人,这让他整个脸部轮廓变得明亮起来,人也显得年轻了不少。
“那个……”翁智敏连忙收回目光,想说此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的脸突然之间烫了起来,这让她有些不适。
不过很快她调整了过来,淡淡地说道,“不管看没看到,都谢谢你给我找了这个台阶。”
“我其实是给自己找台阶。”常劢行又开始笑了,没戴眼镜的他笑起来居然有几分天真与纯良。
“你真有400度的散光吗?”
“是的。”
“这样说来你刚才看到的我只是一个虚影。”翁智敏居然给了常劢行一个建议,“散光是一种屈光不正常现象,像你从事古董鉴赏的工作,平时不用长期伏案用眼,可以进行手术治疗一劳永逸。”
“我不喜欢去医院。”
“为什么?”
“因为我成为孤儿后在一家儿童医院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心理治疗,医院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病人。”
翁智敏不再说话了。
常劢行也没再说话,他开始专心修理那个坏了的锁头。
不得不说在手工这方面常劢行有着非凡的天赋,不到一分钟他就把那个怎么都锁不上的锁头给修好了。
他放好工具拍了拍手,问翁智敏,“想喝茶吗,我从帝都带了一些乌龙茶。”
翁智敏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于是,在民宿的客厅里,穿着睡衣的翁智敏与一身唐装的常劢行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茶。
常劢行喝茶十分讲究的,那怕是简单的茶具他也遵行着茶艺的顺序,暖杯、洗茶、泡茶,倒掉头泡,然后续水。
他的手法娴熟动作流畅,让翁智敏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在喝茶而是在看一场表演。
这虽然不是翁智敏第一次看他这样泡茶,但是出门这外还这么讲究倒是让翁智敏大开了眼界。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常先生喝茶一直都这样泡吗?”
“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就是觉得你太过于有耐心。”
“所有的好东西都值得耐心等待。”常劢行说着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到了翁智敏面前。
翁智敏抬头就看到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没由来的,翁智敏的心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