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应的,我和历任积攒下来的功德你也享受不到半分好处。也就是说,再往后出了什么事都得是你自己来扛,我们不会插手。”
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李天一没在多说什么,而是拍了我肩膀一下。
雪,顺着灰茫茫的天际,从川流不息的天穹一直落在了我的眼底里。
一滴滚烫的热泪从心底里流淌出来,女子撑着伞,站在我的身前。
现实中,胧月的脸靠的越发的近,面纱下,她的唇角吐着些丝青烟,双颊翘红,嘴唇如若羊脂,粉嫩的掐指可破。
这位最善以蛊惑人心的女子,曾经也是作为一介凡人而流离人间,她曾进入无边地狱,在饱受折磨的世界里探知到了一个真相。前世今生,她都在等一个人,一个能真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
黑莲是救了她,但他不是胧月要等的那位。但今日于城门口的随意一撇,就好似命理常说的因缘,她瞧着那愣头愣脑的小子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像极了曾在梦里遇见过的那一幕。
茫茫大的飞雪里,那个孤身一人,救她于危难之际的寂寥身影。
一瞬间的心思激荡,起伏间,胧月好像自己个入了梦。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和面前之人的今生今世,看见那身大红喜衣,看见自己能真正摆脱一切,毫无顾忌的活成自己。
胧月望着眼前男子,只要最终将她调制好的唇间蜜喂进那人嘴里,心蛊立即发作,这一世他都无法离开。想到这儿,胧月便心情大好。眉眼间更是升腾起一层雾气,朦胧间青紫二色的火焰隐隐跳动。
而就在胧月心醉神迷之际,我双手往前一伸,将她拥入怀中。
胧月在错愕间也没有反抗,只是身子有些僵硬。我在抱住她的同时,口中默默念叨着“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灵神卫我、庆门立章……”
咒语是七星束身咒,而胧月短时间内并没有挣扎,这反而让我有些意外。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落下,我起身的同时,就见胧月目光死死盯着我,身子半点也动弹不得。
此时看着她,我显得有些尴尬,一方面是刚刚我能感受到她气息紊乱心绪不宁,一方面也是因为计划能实施的如此顺利而感到意外。
外面鬼差们的事情我显然是不曾知晓。
只是此刻,站在破洞外面,望着无尽荧光组成的疆域,心想这鬼域竟然是这番场景,啧啧称奇的同时心里始终堤防着那胧月的动势。
能将紫虚真人变成傀儡的胧月坛坛主,实力想必不可能弱于他,而自己和那还没有完全被胧月控制住的紫虚真人动手都得使出全部看家本领来,现在更不可能大意。
只不过一般这个时候,制住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断手断脚,但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他对胧月也说不上来讨厌,甚至他这个没怎么喝女人打过交道的人来说,要是没有事先那些糟糕的境遇,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又能怎样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在身旁有不少阴风赶来,我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鬼差马上就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不过放你走是不可能的。”我对着胧月说道。尽管这七星束身咒困不了她多久,但短时间内想要挣脱也无疑是痴人说梦。
胧月只冷冷看着我,不发一言。
随着阴差到场,我正打算说两句,就见两黑影手上拿着两把大刀朝我脖子上砍。
我顿时往后退了退,还没等我站稳,那原先靠过来的一个鬼差堵住我后路,一道寒芒在我背后炸开。
在后退之际,躲闪不及就势往地上那么一躺,而后,胸口的大鲤飞出,朝着那站我背后偷袭的鬼差就是一扑。
我没来得及思考鬼差的突然出手,就见越来越多的黑影朝这边汇聚。
一击之下未能得手,反而有蛟龙凭空出现,那鬼差也明显愣住了。接着就见那大蛟撕咬之下,黑烟窜起,而后,鬼差化作烟雾四散掉。
大鲤一击之威甚是出奇,以至于这位昔日江河里的霸主,胸中也突发豪意,它仰天长啸,一阵龙吟。天空中激荡开层层涟漪,就连周围的绿色荧光也随着这一声,自内而外的如水花溅射开。
我一巴掌敲在大鲤脑袋上,同时将它收了回来。
“真是要被你给气死,还嫌来的人不够多。”一时没忍住,心说在哪捡回来这么个傻子。可眼下也顾不上许多了。
朝那胧月的方向看去,也就是这下意识的一眼,心中暗骂一声“妇人之仁”接着嘴里快速念叨了几声,一个解字出口,胧月身上的禁制顿时消失。
不待胧月发问,我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身旁无数多的黑影汇聚而来,其中还有一道强悍无匹。
一路跑来,眼中看到的景象皆是让我震颤不已。
地府为什么会滥杀无辜?
这一想法在我脑子宛若晴天霹雳,那一具具死尸,显然不是斗法所伤。
需知,地府向来不掺和人间事务,而作为天庭封正的冥司,是公平公正,惩恶扬善的代表。
“想活命就跟我来。”胧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劲风袭来。
一个身穿黑色官补的大汉大步流星的走来,腰间一把鬼头大刀,背后拖着根大黑链子,身上气势霸气无匹,端的是一副活阎罗的模样。
被这位目光锁定的同时,我浑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那汉子低喝了一声“哪里跑!”
我便感觉身子一僵,再然后,就见一团青烟升起包裹住我全身。
“别出声”胧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与此同时在我头顶,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那像是一千头牛在嘶鸣,一万匹马在奔腾,以至于我差点没守住心神。
不过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再听到胧月的声音时,她已经把我放了出来。
我看着站在面前的她,最终还是决定“不逃了”我往地上那么一坐,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模样。
倒是胧月有些意外,她也蹲下来,一副好奇的模样道“怎么?舍不得奴家?”
我看也没看她,而是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道“你们这和地府还有关系,我玩不过你们,要打要杀随意。”
听到我这样一说,胧月意外的哦了一声,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身上轻轻划着,一边说“就不怕我让他们用酷刑,先从你这里拉一刀,然后切开心肝看看里面是好还是坏?”
我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拿手把她手指拍开,不耐烦道“别闹,痒。”
胧月哼哼了两声,也不多说,而是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打量我道“你就不好奇?”
“好奇又怎么样?问你和地府达成什么交易?问了我还能走吗?”我没好气的说道。
胧月托着下巴,一脸温柔的看着我,她道“你还想走?”
我嗯了一声,睁开眼看她道“既然救了我,自然也会放了我,对也不对?”
胧月眯起眼睛,我知道,女人一旦做出这种表情,估摸着下一句就是“我偏不”
可胧月似乎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样,她看着我,只是轻声道“要是官人想走,奴家自是不会阻拦。”
面对她的话,我很意外,但看见她眼睛的那一刻,又仿佛没有那么的意外。
良久,我才缓缓道“我还得带一个人走。”
胧月毫不犹豫的嗯了一声。
“张福生,就是院子里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个?你没害他吧?”
胧月想了想,她摇摇头道“打晕过去后就没怎么了,你想要那就带走好了。”
我点点头,而后起身。
胧月依旧蹲着,只是我没看她,她也在盯着地面。
“胧月,真的是你的名字吗?”
也许是没想到我问问她的名字,就见她笑着,站起身来,将手上一串红绳解下,继而又自顾自的系到我的手腕上,她小声道“奴家姓姬,名胧月。官人,莫要忘了奴家姓名。”
姬胧月笑意温婉,似乎全然没有一丝防备。我看着手腕上的那串红绳,没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城外跑去。
而不久之后,城外蹲着的我,果真看见张福生从门里走了出来。
被紫灼青焰俯身的张福生,在操控下一直往城外走去。
我则在后面小心跟着,等张福生走到城外小树林里时,那火又自己飘了出来,继而消失于空中。
胧月还好没有骗我。
我在上前抱起张福生就要往外跑去时,看着不断咯血的他,心中忍不住有些焦急,不由得埋怨道“这出手也太重了吧!但愿能救的回来。”
一直跑了有十多里地,我把张福生放在地上,先给他渡了口气保住性命,继而开始将他身上衣物脱掉,开始一寸寸寻找破损的地方。
张福生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骨头是好的。
我这边一块块拼着,怀里大鲤顺着我的指示去找药材来。大约过了一天一夜,一直高烧不退的张福生已经能自己喘气了。
这段时间里,光是渡气就几乎把我给榨干了两三回。好在大鲤与我本命同枝,我能直接借用它的气来续上。也得亏张福生一直是昏迷不醒,不然光是接骨就能给他疼死十次。
听着福生的呼吸声,我也由衷的叹了口气。坐在一栋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屋里,身旁升起的火苗噼里啪啦响做一片。
最后几天我还不能睡去,张福生能不能脱离危险就看这几天了。
我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于是调整成打坐的姿势开始练习起吐纳功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