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她笑着回了句“那我要进你的莲花宝藕阁一看。”
哪怕听了那么多荒唐事都勉强能保持一份淡然自若,可在听到女子如此要求时,他宋明理还是没忍住的骂道“胡闹,莲花宝藕阁乃是我门中历代祖宗之位所在,你一届女子如何进的去?”
然而看都没去看那不中用的正财一眼,盯着夏天恒那双已经开始混浊的眼睛,韩梦琦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愉快起身,对着不远处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稽查司副长说“别等我回来,你已经跑没影了。”
对此,林官子自然是大气不敢喘一下道“那是自然”
于是,众人身后一席艳影跨过许多人头,笔直如流星般向着那处院墙内砸去。
阵法符箓间,牧野的身子如同被枷锁困住的野兽,他拼命挣扎似在以人力行不可能之事。
然而,这终究不是一场等量的对抗,他面前的可是一整个道门所带来的强大压迫力。
随着一颗流星登场,牧野的鼻子被一只靴子给狠狠踢了一脚,当即一股辛辣刺的他面门一片沁凉。
还不等他反应,又是一脚蹬在他小腹位置,听着胃里翻江倒海,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肚子里乱七八糟一片,整个人又像是被从中折断的羽毛,在这一起一落间重重砸在身后木门上,砸的门扉晃动,大地震颤不已。
呼!
只踢了这两脚,韩梦琦的身子在空中轻巧的转了个圈,随即在她落地时,鞋底下的两团小火苗也恰到好处的熄灭。
她看了眼那重重撞在门扉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的年轻人,啧啧道“这门什么做的,质量这么好吗?”
恢复视野的余君酌慌忙从地上爬起,他四下看了看,第一眼就瞧见模样凄惨的牧野正口吐鲜血歪倒在门口。
他控制不住的大声惊呼了一下,就像情绪突然崩掉的孩子,继而又快速跑到牧野身边,他面庞因为痛苦而不断涨红以至于渐渐开始扭曲,声音也从他肺部被一点一点挤了出来。
“你醒一醒阿野,那边都是假的,我是君酌啊!”
余君酌的眼眶里,牧野那张因为鲜血而模糊的脸庞开始变得抽象,他发觉,他的左半边脸并非是完全分离的皮肉,其下猩红色的血管密密麻麻像苔藓一样长满了里面每一个面,而在这些细密的黑红色触须上,似乎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恍惚间,余君酌似乎听到,牧野和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天上,是吃人的怪物”
牧野左眼框里,那枚猩红色的吊坠表面开始渗出红色的液体,那像眼泪一样的东西,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流淌向下,最终变作牧野手里的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在面前至亲之人的心口。
余君酌几乎不敢相信,可当他底下头时,那明晃晃的红色又不可遏制的提醒着他,现实的荒诞与残酷。
“只有我,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们。”
牧野的另一只手摸了摸余君酌那张因为极度惊恐而不断变形着的脸,他温柔的扭动手中的刀柄,缓缓的抱起自己的挚友。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一个人。
韩梦琦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眼角的玫红色阴影开始闪烁,自她眉眼,唇齿缝隙间,大片大片如火一样鲜艳的花开始由一颗颗萌芽般绽放。
“真应该让你来当这个偏官,说真的,你可比我疯多了。”
在他对面,轻轻抱着好友身体的牧野缓缓把余君酌的身子放下,他的鼻梁歪斜,嘴巴里全是血和碎掉的牙齿,此刻,他手里握着刀,刀身漫长如同脐带连接着余君酌的心口。
他自然没法和那些人解释他所看到的事物,将天道比喻成一头混乱的饕餮,而上面那些负责窃取它力量的人比作野兽都显得过于谦虚。
没有谁能从这场混乱中幸免于难,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一切发生前推翻它,推翻这座天地,让世界回到原来的正轨上去。
“君酌,你很快就会见到邱毅还有师傅他们,放心,我会让这个已经疯掉了的世界再次回到它应有的位置上去。”
暗红色的筋络如同菌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在牧野那张脸上,他的身后咔吧咔吧一种骨头碰撞的可怕声音如长满脚的节肢虫般簌簌作响。
“你也是从地下来的?”
曾直面过地府阴帅的韩梦琦很清晰的感受到那份疯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牧野的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他身后两只鲜血淋漓的骷髅巨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从他的身体里钻出。
鲜血变作红色的雾,迷幻朦胧中,那具人形的躯壳仿佛那双手的花瓶,孤零零的支撑着一个不属于他的梦境。
数柄利剑纷沓而至,那剑身轻颤,上头青峰明亮,似平潭秋水,使人望而生畏。
牧野无尽暗淡的眼眸里,黄紫色的闪光与那些青芒不分前后,然而他却毫无所动。
有一个问题,他一直想了很久,到底怎样才能阻止杀戮的肆意蔓延。
君主名相,枭雄草莽,这些人串联起的纷争最终会将这座王朝推倒。
牧野的视线从灰蒙蒙的天空一直向下坠落,直至看到人群中的一个道士。
“苍天不死,纷争不灭”
只要,我推翻了那个天,自我之后,一切历史将不再重演!
牧野背后,更多的骨头开始生长,仿佛他正背负着一整个地狱那样。
“再等等”一个声音从阴影中低语。
“等什么?”牧野自顾自的说话,好似此刻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天命”
那令人牙酸的话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讥讽,位于最底层的世界,一个婴儿,或许称呼其为白骨更为恰当。祂蜷缩的身子略微伸展开一点,原本被压在身下的双手此刻仿佛活了过来一样,表皮光滑如许。上头粉嫩有肉眼可见的纹理。
婴儿恐怖的骷髅脑袋里,一团金色的火无声的被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