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有些犹豫,这命令她没办法拒绝,就他们两个人,总不能让桑久璘伺候他,别说弄鱼汤这种正常命令,就算不怎么正常的,闻玉也得听,问题是,这附近不像有水源的样子,只能去远处寻,但闻玉怕这是桑久璘支开他的借口,等自己去找鱼熬汤的时候,桑久璘趁机跑了就麻烦了。
带桑久璘一起去?这办法理论上行,但不具备可实施性,哪有做下属的要求主子按要求行事的?就算以怕桑久璘偷跑为由,也至少得等桑久璘跑上一次才能以此拒绝,否则就只是不遵上命。
“你不敢去?”桑久璘没做什么保证,反而激了一句。
“属下这就去。”闻玉不敢拒绝,也不可能拒绝,调转马头,去寻途径的水源及村落,桑久璘要喝鱼汤,可不是没带锅具的她能熬出来的。
桑久璘没打算趁机跑,至少现在没这种打算,现在是闻玉警惕性最高的时候,桑久璘跑也跑不了多远,而且,这儿并不是一个逃跑的好地方,淼城禾城周边皆有大河,要离开只能通过渡口,渡口盯人别说有多方便了。
而惟一不经河的路径,只有桑久璘来时的无崖山北麓,不是不能走,只是若往回绕,恐怕更容易被闻玉追踪到,还不如先同行一段时间,更找到更合适的机会再跑。
再说了,桑久璘此次出城只是为引出跟踪自己的人,这个目的已经达到,若现在执意逃跑,跑不跑得掉另说,自己订的衣服锅子,还有计划要买的东西都买不成,还要在下个城镇耽误几天,闻玉追来找来的概率就更大了。
总之,经过仔细思量后,桑久璘不打算跑了,从燃云鞍袋取出篷布,铺在地上,准备野餐,也不知闻玉够不够机灵,希望不会只带碗鱼汤回来,虽说没到中午,但习武之人饭量大,多吃点也没什么。
闻玉机不机灵不知道,但她现在并不敢多做什么,做的多了,说不定还会被桑久璘训斥“多事”。
很明显,桑久璘对她的跟随保护很不满,像这鱼汤,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桑久璘有意支使,闻玉先要找水源捕鱼,然后还要找村子借锅,之后还要买个碗,捧着那一碗鱼汤,不能洒不说,还要快一点,不能让鱼汤凉,否则一句“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压下来,指不定还要受多少刁难。
其实桑久璘也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到捕鱼借锅,看看闻玉肯不肯做这些麻烦事,外加尝尝她的手艺,至于天凉,鱼汤凉的快,以及骑马端汤容易洒,并不在桑久璘的预估范围内。
虽说,一个武林高手,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以及以内力保温个鱼汤,应该挺容易的吧。桑久璘大概是这么认为的,但保持平衡与在马背上保持一碗汤的平衡,其差距十分之大,至少闻玉做得十分艰难,更别说保温了。
只能说,闻玉心思缜密,早早想到了其中难度,她本是想买个瓦罐坛子盛放鱼汤,便不易洒漏,再骑快些,不让汤凉即可,但空碗,这小村农家倒能拿出几个来,可坛坛罐罐,不是太大不合适,就是盛着东西正用着,闻玉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个大碗,洒一点应该也够喝。
总之,桑久璘看到闻玉时,便看到闻玉端着大碗,迟疑着怎么下马不会洒,并且,衣服上还有些许潮湿的痕迹。
桑久璘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多么恶劣的人,看着带有几分狼狈的闻玉虽觉好笑,却并未嘲笑,反而主动起身去接碗,免得闻玉再为难。
只是,桑久璘喝了一口汤后,就喝不下去了,直接将汤碗递还给闻玉:“你自己尝尝。”
这碗汤味道如何,闻玉心中有数,直接抱拳请罪道:“属下不精于厨艺,还望三公子恕罪。”
桑久璘不满极了,也有了借口赶人:“这么说,你跟着我,我还得给你熬汤做饭?”
“属下不敢。”闻玉虽说着不敢,却顶了一句,“不如属下发个信号,寻个手艺好的兄弟来?”
一个闻玉已经够桑久璘烦心的了,桑久璘怎么肯再叫来一个人跟着?当即冷硬地回了句:“不必。”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补了句:“一次做不好,就做第二次,还做不好就继续做,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便不必跟着我了。”
闻玉暗道“果然”,随后应“是”。既有上命,闻玉自是要跟着桑久璘的,像这种话,只能敷衍应付过去。
此时桑久璘还端着汤,便强塞进闻玉手里:“你来处理。”回身去收篷布,又没吃的,呆这儿做什么。
还去禾城吗?好像没有意义了。
桑久璘原本是想用前往禾城的一天半时间,找出跟踪自己图谋不轨的人,再设计抓住,可结果出城没多久,桑久璘便找出闻玉,还是自己人,不用抓。
如果继续去禾城,还是要回,并且露宿,又或寄宿村庄两夜,环境肯定没淼城客栈好,所以,还是回淼城吧。
桑久璘折返,闻玉自然跟随。
这一折腾,回到淼城时,已未正过半,将近申时。
桑久璘直奔三水居,点了七八道菜,包括鸡汤,与闻玉一同吃着稍晚的午餐。其实桑久璘不怎么想喝鱼汤,前几天总喝。
闻玉并没有守着那么多规矩,很是坦然地与桑久璘同桌而食,只是未对桑久璘点的菜提出丝毫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