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麻木了。现在他只小心地观察四周,怕漏掉什么痕迹。
于家家境还可以,该有的一应俱全,于娇的父母哭得比昨日好些,那母亲有些发呆,所以能回答燕祁云询问的,唯有那个父亲。
于娇的父亲于大龙,是个精瘦精瘦的男人。
他们先寒暄了一番,然后燕祁云切入了正题:“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女儿失踪的。”
“你们县衙,昨天不是问过了么。”
于大龙今早才被县衙的人护送回家,与燕祁云大概差不多时辰到。现在他整个人都是蔫蔫的,目光紧盯地面,一幅不愿回忆的样子。
“再问一遍,是为了了解清楚,好侦破案情,”燕祁云向他解释道,“于师傅,烦请再好好回忆,你女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六天前,大清早。”他有气无力地答道。
当然,大多数的受害者家人,一般都不太愿意回忆过去,但是这个于大龙的回答使得燕祁云的眉毛蹙了起来。
“清早的时候呢,我起床去喂猪,然后看到人不在,然后就跟她妈说,后来就找了甲长,甲长向村长上报后村长就去县城报官……”
“不对的!”她的老婆回过神一般打断了他,“不对的,前一天的早上我就发现不对了!我……”
“你记错了!”于大龙撇过头。
“我没有!”他老婆霍然起身,拔高了音调,“都是你那……”
她没有来得及说完,于大龙一巴掌将桌拍得震天响,镇住了她的吵嚷。
“有完没完!进屋去!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他老婆看了看燕祁云,好似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都没说,依他所言进了里屋。
在一阵难捱的沉默之后,燕祁云回归了话题。
“于师傅,你到底是几时发现女儿不见的?为了尽早抓住凶手,麻烦你努力回忆一下。”
“六天前,大清早,”于大龙讷讷地道,“我发现她没有回家。”
燕祁云观察着他细微的动作:“前一天晚上没发现她没回家么?”
“她性子野的!我平时管不住她,有的时候她晚上不回来的。”说到这里,于大龙越发不耐烦了。
“那么,你知道她晚上会睡在哪里吗。”
燕祁云问出这个问题,注意到于大龙张了张嘴,往外看了一眼。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又盯向了地面,只抬起一只手往外指了个方向:“村那边的田地里,她有时候会在那个瓜棚里看瓜田……”
……
田间落了一群白鹭。鹭鸟身姿纤长,在空中展开双翅时犹如仙子翩翩起舞;水田开阔,映着头顶一色蓝的晴空。那些诗人笔下的田园风光就是这般。
——不过如此。
小凤转过头,她很快就看厌了那些酸腐文人笔下所谓的无上美景。毕竟她现在就身处田埂旁,除了满目青山碧水,还不得不忍受一阵阵从田里飘来的粪肥恶臭。
“出来!”她向身后的树林子喊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议论我,你们在聊什么,就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她早就发现林子里的几个男孩,打从她和燕祁云进这村子伊始,他们就开始跟着她了。
“我……我们在说姐姐你真漂亮!”
男孩们被她的气势吓着了,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一个比一个腼腆。于是,她也不好多苛责他们。
“哦,在说我的好话呀,谢啦!”她挑挑眉。
男孩中一个年龄较长的大着胆子向她靠近:“姐姐,你不是这个村的人,是要来住的吗?”
“我不住,我是跟我一个朋友来的。”她说。
“朋友?是刚才进于阿叔家的那个男的吗?”
“对。”
另外一个男孩跟着也凑近追问:“姐姐,他是你相公吗?”
“不是,”小凤想了想,骄傲地说,“没人有资格当我相公。”
“不为什么,”她眼珠子一转,“你们的问题太多了,换我问你们了。”
她手伸向白大婶给的包袱掏了掏,她记得白大婶说会往里面塞麦芽糖。而小孩子最不能拒绝的,就是糖。
不多时,她的手中果然多了一把糖。
“来,我这里有一把糖,我提问,你们就一起回答,谁说得对,糖就是谁的,”她拿一颗,往男孩们鼻子前一晃,“第一个问题:于家的那个姐姐,你们最后一次看到她大概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