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如音抬眸扫视了一眼皇上,虽然他是她的皇兄,可有时候连她这个做妹妹的都看呆了眼,皇上真是俊,明黄的绣飞龙的袍子,腰垂着七彩宫绦,足蹬黑底金边的朝靴,整个人容光焕发,那张脸如上等宝玉一样嫩滑,眉峰似刀裁,略长又美丽的丹凤眼就像蕴藏了深海的珍珠一样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那好看的带着淡粉的唇,微微的一勾,便是一抹邪狂,似笑非笑,却带着冷魅的诱惑,只是当他淡然的望着人时,便有一种很深的霸气,带着隐隐嗜血的杀机,让人心生胆颤。
慕容如音蚊子似的开口:“母后身子不舒服了,皇兄?”
“嗯,立刻宣太医,”慕容流尊星目微睇,沉声的开口,太后一听他的话,立刻动了一下,抬眸望着他,一脸的憔悴,淡淡的摆了摆手:“皇儿,哀家没什么大碍,只是心里有些郁闷罢了,皇儿有这份心就行了。”
一旁的慕容如音听了母后的话,心里虽然气愤她先前打了她,但是现在母女二人又一致对外了。
“皇兄,母后是被皇后娘娘气到了,你看,母后一大早便起来等皇后娘娘请安,可是直到现在,娘娘连个影子都没有,莫不是持宠而骄了?”
慕容如音连珠炮的开口,慕容流尊的身形动也未动,一双黑瞳凌寒且幽深,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定定的望着慕容如音,使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这时候太后也不好说什么,大殿上安静了下来,空气快冷凝成薄薄的冰霜了,好在,殿门外,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皇后娘娘驾到。”
随之伴着阿九公公恭敬的声音:“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冷然悠闲的话传进来:“起来吧,皇上也在这里吗?”
“是的,娘娘。”阿九禀报。
大殿内,太后娘娘一听到这女人悠闲到极致的声音,差点没抽过去,她在这里快气疯了,那个女人竟然悠哉悠哉的如此自在,这一口气怎么让人咽得下去。
慕容流尊的黑瞳露出华光,一闪而逝,只顾着生气的两个女人根本没留意到皇上的不一样,两个人相视一眼,皆怨气冲天,双目瞪向走进大殿来的女子,一身淡绿色水草裙,裙摆镂空镶水钻的,闪闪发光,随着她的走动,耀出无数的亮光,此刻她脂粉未脂,却越发的清新水嫩,脸细腻光滑,一双漂亮的眼睛中沉浸着智慧的光芒,不急不燥的领着两个贴身的丫头走进来,但看她领来的丫头,都不卑不亢,没有一般的奴才像,由此可见主子是多么的内敛而独具慧心了。
“青瑶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沐青瑶淡然施了礼,上首的太后娘娘看着福着身子的皇后娘娘,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叫沐青瑶起身,心里只想着挫挫她的傲气,以为皇后就了不起吗?应该让她知道,这后宫还有她这个太后呢!
谁知,沐青瑶根本无视于宫中的这些规矩,她该施的礼已施了,犯不着还像个小媳妇似的等着她的吩咐才起身,所以完全无视于太后的脸色,缓缓的站直身子,姿态优雅的立于大殿正中。
凤榻上的太后脸色一沉,黑瞳陡的凌寒无比,阴冷的光芒直射到沐青瑶的身上,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她都没让她起来,她竟敢这么随便?
太后身边的公主慕容如音听着母后粗重的喘气声,再看下首女人的嚣张样子,早怒火万丈,飞快的冲到沐青瑶的面前,指着她:“好大的胆子,母后还没让你起来,你竟然起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沐青瑶抬眸望向眼前的女人,人长得很亮眼,衣着华丽,个性张扬,这个女子莫不是宫中的另一位公主,慕容如音,太后娘娘的亲女儿,北津王爷的亲妹妹,这女人还真是嚣张至极,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后宫之主,当朝的皇后娘娘,她只不过是一个公主,竟然敢指着皇后的脸怒斥,可见其皇室的教养也好不到哪里去。
沐青瑶的脸色陡的一寒,先前碧波一样清明的眸子忽尔罩上一层薄雾,就好像阴森森大海中,漫天的大雾,让人没来由的恐惶,找不着方向,慕容如音后退一步,立定,心里方才舒展一些。
莫愁一看这女人竟敢对主子不敬,身形一动,那宝剑快如银龙的架到了慕容如音的脖子上,那微凉的气息,渗入她的肌肤,唬得她花容失色,大声的尖叫起来。
“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大胆,我家主子仍皇后娘娘,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莫愁冷冽的训斥,手往前推进一点,慕容如音吓得连叫都不敢了,眼泪流下来。
上首的太后娘娘一看眼前的局面,愤怒的拍着凤榻:“反了,反了,这还有王法吗?皇儿,你看看,皇后这是在干什么,她身上有一点母仪天下的风范吗?这样的女人怎配为国母,若是有流言传出去,只怕于国不利啊,皇儿。”
太后心痛莫名的开口,其声悲哀,似乎是个苦心婆心的慈母,执着的劝慰着陷入泥潭的儿子。
沐青瑶一双幽寒的眸子射向立在大殿一侧的皇上,唇角勾出笑意,淡定的开口。
“原来皇室也不过如此,堂堂公主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竟敢传教于万民,这不能不说母后的失责,本宫仍后宫之主,本宫拜太后仍尊重,在身份之上,本宫可以和太后平起平坐,而公主仍皇家之女,本该成为礼仪的典范,可现在竟然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这可是重罪。”
大殿上响彻云宵的冷语,声声入耳,字字如珠,太后娘娘在一瞬间哑然失色,呆看着下首姿容出众的女子,说话冷静执着,睥睨天下。
慕容如音瞠目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女人太可怕了。
而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闪过些微的柔软,黑水晶一样耀眼的瞳孔中闪过涛天的巨浪,这女人自已果然没看走眼,天下间大概只有她才能制衡住宫中的太后娘娘,他并不是单纯的想找到一个制衡,他想查出当年母后是如何死的?这个女人究竟参与了多少,而关于当年的事件牵涉人全部从宫中消失了。
现在他刚刚登基,有很多朝政上的事要处理,而且内乱不断,外乱仍在,其他的六个国家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当然不敢大意,可惜这个女人如蜇伏的蚕一样,深深的藏在茧里,现在他找到一个人扰乱这一池的春水,把她从茧来拽出来,一定可以查出当年母后被害的死,用一个让她心服口服的理由,让她去见他的母后。
沐青瑶说完,见大殿上寂静无声,大家似乎都愣住了,抬头望向莫愁。
“莫愁,放了公主。”
“是,娘娘。”莫愁一收手,慕容如音苍白着脸奔向凤榻,伸出手紧抓住太后的手,颤抖着声音开口:“母后,母后,她们竟然?”
“好,好,好气派的皇后,竟然连哀家都责怪了,看来沐丞相教女有方啊,连尊老爱幼都不知道,本宫在后宫活了二十多年,你昨儿个一进宫,今日便和哀家讲起平等来了,很好。”
太后重重的开口,用力的呼着气儿,一双厉眸望向慕容流尊,只见皇上的脸上竟然一点情绪都没有,他的心计究竟有多深沉呢,太后心惊的想着,忽然发现一件事情,这女人进宫究竟是谁的主意?一想到这,不由大骇,皇上不会是?
“母后注意身体要紧,至于公主确实有欠礼仪,皇后仍你的皇嫂,以后一定要尊重她。”
慕容流尊的话缓慢却不容抗拒,就像冰河中的水,明明是清澈透明的,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彻骨的寒。
他的话摆明了是倾向皇后的,而且赞同她所说的话,公主确实有欠礼仪,太后娘娘看着眼前的状况,眼神中染起点点红血丝,看来不是自已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啊,若是现在是陌儿的话,绝不会如此对待自已的。
“皇儿真是有孝心啊,哀家今日累了,至于公主的礼仪问题,哀家一定会教导她的,倒是让皇后笑话了。”
太后娘娘单手支头,一脸的疲倦,此刻她是真的从内到外的累,没想到沐痕的女儿竟然如此精明,而且盛气凌人,只怕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子,可是她生活在宫中多年,还怕一个黄毛丫头不成,沐青瑶是吗?
你给哀家等着……
太后娘娘下了逐客令,沐青瑶不好再留下,不过她还有正事要办呢?她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她们母女脸色的,而是过来取凤玺的,既然她是皇后,凤玺礼该她执掌。
“母后,青瑶还有一事禀报。”
沐青瑶不紧不慢的开口,其实她并不想这时候惹到太后,但是如果不给太后母女一个下马威,只怕她们当她是软柿子,最重要的是太后隐藏不动,那她在这皇宫要待到什么时候啊,现在她出头撩动太后,她必然有所动作,而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沐青瑶的唇角露出笑意,一旁的慕容流尊黑瞳如炫了飞花,闪闪烁烁,唇角抿成凉薄的弧度,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倒想看看,她如何取得玉玺?
“说?”太后的脸色阴冷难看,眸子狠狠的瞪着沐青瑶,今日相见,她棋差一着,不过由此也知道这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在后宫对付了多少女人,还没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这引发了她体内嗜血的杀机,眼瞳都耀起异样的光芒。
“。”
大殿上响起沐青瑶冷淡的声音,虽然轻却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她的雅然,理直气壮,气定神闲,刺激得太后娘娘脸色发白,血往上涌,这女人很显然的是过来取凤玺的,哪里是给她请安来了,真是可恼。
“你,你?”太后一口气阻着,差点抽过去,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如音公主赶紧伸出手帮她顺气,太后娘娘一口气顺过来,抬眸怨恼的望着皇上,这女人竟然可以如此对待她,她好歹是后宫的太后,虽然那凤玺本该由她执掌,可她也太急不可待了,凤玺她掌管了十多年了,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拿去,如果是语嫣,她倒无所谓,好歹是楚家人,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摆明了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如果再把凤玺交给她,只怕自已想对付她就更难了。
虽说她在宫中根深蒂固,可还有很多人只认凤玺办事的,这凤玺一失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人心和势力了,太后是心急如焚啊,就希望皇上还念着一些旧情,能顾及到她的心思。
可惜帝皇自古皆无情,更何况是眼前的这位。
“皇儿,这皇后是不是太盛气凌人了。”
“母后别气了,这些年母后一个人打理后宫,已是极累的了,既然皇后有心打理,母后以后安心休养身体便是。”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是难得温润的浅笑,语气和缓,似乎是个极关心母亲的皇儿,可是那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却没有逃过沐青瑶的眼睛,这男人真假仙,明明是他想这样做,偏还做个心疼母亲的皇帝,这好人都让他做尽了,她倒成恶人了,其实那凤玺关她啥事啊?
不过她发现这男人还真会演戏,如果不是她深知他的禀性,也知道自己进宫来的意义,只怕真当眼前的一幕是母慈子孝了。
皇上都如此说了,太后只有暗咬牙的份了,由此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这整件事,恐怕是皇上的心机吧。
“好,既然皇上心疼哀家,那么哀家就省省这份心,图个安逸。”太后镇定心绪,缓缓的开口,就算没有凤玺又怎么样,这宫中,可还是她说了算,不过她要尽快除掉这个女人,至于皇上嘛?太后心中浮起嗜血的杀意……
“小李子。”
宫殿的一侧,李公公心惊胆颤的跨步上前,两条腿都软了,就在刚才,这大殿上可经历了一场无血的战争,现在看来是太后娘娘棋差一着,本想教训一下皇后的,谁知道不但被皇后娘娘教训,还连带的失了凤玺,这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小的在。”
“立刻把凤玺取出来交给皇后,”太后娘娘吩咐完毕,缓缓的起身望向下首:“皇儿,哀家累了,回寝宫休息了。”
“母后当心身体,哪里不舒服,立刻请御医过来。”慕容流尊关心的送太后娘娘,站在他对面的沐青瑶撇了一下嘴,暗念,假仙的男人。
两个宫女立刻上前扶起太后,只见她步伐不稳,呼吸急促,很显然被气得不轻,如音公主也陪着太后走进寝宫。
大殿上,李公公飞身去取凤玺,这东西一直以来都是他收着的,太后娘娘掌管了十多年,这一下子便失去了凤玺,那心里怎能不恨,恐怕这后宫之中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难道要重现十几年前的旧事,李公公只觉心惊胆颤,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当年发生的事,但事情的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有些话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大殿上,一对帝皇帝后,遥遥相望,眸中暗流涌过,波光诡异。
莫愁和梅心立刻机灵的退出去,顺带把大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都撤了下去,只留下皇上和皇后单独相处。
慕容流尊高大欣长的身子慢慢的踱到沐青瑶的身边,对于这个女人今天的表现,他相当的满意,唇角一挽便是诱人的笑:“皇后,今日表现不错。”
“谢皇上的夸赞。”沐青瑶抬起冷然的眸子,这一切还不都是他造成的,她根本无意于这宫门暗斗,可现在深陷其中了。
“皇后好像不高兴了。”
慕容流尊唇角含着笑意,俯下身子贴近沐青瑶,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缭绕在大殿内,沐青瑶定定的迎视着他,不退缩,黑白分明的瞳孔闪过寒芒,露出一嘴白玉似的贝齿。
“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
哈哈,大殿响起暗沉的笑声,慕容流尊站直身子,俊美的脸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笑意没有传达到他的周身,相反的升腾起嗜血的戾气,冷幽幽的望着半空,久久才回过头来凝望向沐青瑶,那眸底竟流淌着浅浅的让人心疼的痛楚。
“你说朕高兴吗?”
沐青瑶有一刹那的恍神,没想到一个帝皇竟也有他心痛的一面,究竟是什么呢?使得狂妄霸气的男人,心内留有残缺的阴影,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阳光从大殿门外照射进来,一对绝色男女笼罩在整个阳光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使人不敢轻易的惊动他们。
李公公手捧凤玺走进来,身后跟着阿九公公,莫愁和梅心,还有几个小宫女,大家都在一刹那呆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真俊啊,站在一起,都让人呼吸困难了。
“皇上?”
阿九轻唤,慕容流尊蓦然抬首,黑瞳闪光,莹莹潋滟,唇角一勾冷硬的声音响起来:“回上书房。”
“是,皇上。”阿九赶紧应了,真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头,干嘛要叫得那么大神,刚才皇上和皇后娘娘分明在深情的凝望,难怪皇上的脸色不好呢,一定是生气他打断了他的好事,阿九一番猜测,脸色苍白的紧跟上前面高大的身影,离开了广阳宫。
皇上走了,李公公从愣神中醒过来,赶紧恭敬的奉上凤玺,凤玺放在一个华丽的锦盒中,光是一个盒子,便奢侈至极,梨香木雕刻而成,盒盖上镶嵌着红宝石。
“皇后娘娘,凤玺在此。”
沐青瑶伸手接了过去,先观赏了几下盒子,然后打开来,只见凤玺端端正正的摆放在盒中,上等的天然白玉,雕刻成凤凰图案,沐青瑶拿在手里把玩,光滑如婴儿的肌肤,精莹剔透,对着殿门外的阳光,似乎有水波流过,果然是好东西,难怪那么多人争。
“莫愁,收起来,咱们回去。”
“是,娘娘。”
莫愁收手接了过去,收拾好,陪着主子一起离开广阳宫。
宫门内外,太监和宫女皆小心的开口:“恭送皇后娘娘。”
就在这一会儿功夫,整个广阳宫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不是一个平常的角色,也许过不了多久,整个后宫便会知道了。
以前宫中有一个如狼似虎的太后娘娘,这下又来了一个精明睿智的皇后娘娘,太监和宫女只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广阳宫,寝宫里。
李公公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小心的禀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走了。”
太后娘娘本来斜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一听到李公公的话,脸色绿莹莹的,陡的坐直身子,怒火万丈的一伸手摔碎了旁边茶几上的茶具,劈咧叭啦的一阵响,满地的狼籍,那李公公吓得脸色大白,扑通一声跪下来,连声的开口。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如音公主一看李公公的样子,想起先前他得罪她的事来,不由怒从胆边生,冲上去就给了李公公一脚,阴森森的冷哼。
“你就是该死,不成器的东西,真把凤玺给她了,你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小的没有,小的没有。”李公公连声求饶,那如音公主先是被母后打了一记耳光,又被皇后训了,此时怒火正炽,哪里愿意理他的求饶,抬脚又准备踢下去,一直坐在床边的太后,陡的大喝。
“好了,如音。”
“母后。”如音公主总算停住了动作,一甩手冷瞪了李公公一眼,回身走到一边,她的贴身宫女锦衾,赶紧侍候着小主子坐下来,丝毫不敢大意,主子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幸好她摸熟了她的禀性,才能很好的待在她的身边。
“公主,别气了,坐下来喝口茶吧。”
一杯茶飞快的递到如音的唇边,如音被折腾了大半日,确实也渴了,伸手接了过来,怒火总算消散一些,不过仍然没好气的瞪了李公公一眼。
太后娘娘看着嚣张的女儿,心底闪过无奈,都是自已骄宠的她,也怨不得别人,挥了挥手:“下去吧,让人盯着那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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