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津本来准备回房间,方颉一停,他也跟着停下来,莫名其妙地转过头。
“怎么了?”
方颉沉默了几秒,答:“要不你先洗吧。”
“……真不用客气。”江知津冲对方抬了下自己那条受伤的手臂。“洗不了澡,我待会用毛巾擦一下。”
方颉看着江知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行吧,你这有新的内裤吗?”
没关系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都是男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江知津好歹也是自己长辈……太丢人了,真的。
卫生间前的壁灯是微黄色,两人在灯下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一会儿,江知津才重新开口。
“什么?”
“新内裤,新牙刷和毛巾,还有睡衣什么的,随便找件t恤也行。”方颉发现人一旦开始不要脸,说话真的会顺畅很多。“我行李在你酒吧。”
江知津也是这个时候才回忆起来,方颉一路上跟着自己,居然什么都没带。
外面已经开始落雨了,估计已经没有店铺还开着门,江知津看着方颉一脸很想死还要装淡定的表情,有点想乐,但还是忍住了。
“牙刷里面有,其他的……你先洗吧,我找找。”
接下来方颉洗澡的时间里,江知津单手翻了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一条没拆封的内裤。
还是四角,藏蓝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看起来非常中老年。
新的睡衣是真的没有,江知津找了条运动裤,又找了一件黑色背心放在浴室门口,顺便敲了敲门。
浴室里的水声立刻停了。
“衣服放门口了。”
隔着白色的浴室门,里面模模糊糊传来一句“嗯。”
江知津坐回客厅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
一包黄鹤楼只剩下了一支,江知津咬在嘴里点燃,把空烟盒捏扁扔进垃圾桶,抬眼看着烟雾在半空中升起飘散。
他能感觉方颉面对自己的时候一半尴尬一半疏离的状态,毕竟“妈妈以前邻居的朋友”这种关系听起来比陌生人还要尴尬一点。
所以周龄打电话说要让方颉到绍江来读书时,江知津挺意外的。
高三转学到异地手续很麻烦,还要把儿子托付给一个不算特别亲近的朋友,家里应该出了挺大的事。江知津在电话里问过,周龄却语焉不详,只是说想给方颉换个环境,江知津便没再问。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别人家的私事。
江知津想起自己考上高中那年,一个15岁的小孩没有任何赚钱渠道,想去工地干活被人撵了回来,那时候是十多年前,家乡无比落后,一切可以寻求资助的渠道也还不完善,最后是龄姐供他读完了整个高中。
这是他同意方颉来的原因。
一支烟抽完,浴室传来了开门声,江知津抬起头。
两人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江知津的衣服穿在方颉身上挺合适,因为是寸头,方颉没有擦头发,整个人散发着刚刚洗完澡潮湿的水汽,江知津把烟掐灭。
“去睡吧你。”
方颉往自己房间门口走了两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回头看了一眼江知津包着纱布的左手。
“要帮忙吗?”
“不用。”江知津已经站起来往卧室走了,“关好窗,今晚雨很大。”
方颉没再客气,推门进了房。
雨确实很大,台风过境带来的是雷暴雨加大风,窗子被雨打得咣咣作响,巨大的雷声透过窗子穿进来。往外看去,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飘摇的风雨里。
看起来就像是末日电影里的场景。
潮城没有台风,只有绵绵持续一月两月的梅雨天,雨也是细细密密的,飘也飘不完。
10点11分,时间还很早,方颉把手机充上电,又点开了微信给自己妈妈回了条微信。
【我到了。】
过了两分钟,周龄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到小津家了?”
“到了。”
电话那头周龄的声音有些疲惫:“怎么这么晚,刚才打了个电话给小津也没接。”
“他手机坏了。”方颉没有把这一晚上乱七八糟的事告诉周龄,他听着那边背景里隐隐约约的鸣笛声。“你刚下班?”
“临时加了个班,刚从公司出来。”应该是离手机有些远,周龄的声音有点模糊。“绍江的教学条件挺不错的,你在那边好好读书,别给人添乱,生活费每个月1号打给你,不够用再和我说。”
“你打给江知津吧。”
“他不要,让直接给你。等有机会我再专门谢谢他吧。”
周龄停了一下,又继续道:“方颉,大人的事和你无关,你通通不用操心,好好读书。”
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之间有十几秒的空白,方颉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暴雨,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所以你不会离婚是吗。”
那边的周龄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那个回答:“这不是离婚的问题。”
“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吧。”一股厌恶感从方颉心里升起,“无所谓,反正你们觉得我没资格管你们的事,开车小心,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方颉往后一仰,倒在床上,抬手关上了灯。
方颉的头发差不多已经干了,他翻了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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