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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江知津想,情况不太妙。
眼见就要到学校门口,方颉问:“他在哪呢?”
语气听不出来情绪。江知津在心里叹了口气,答:“学校门口——他出差路过,今晚的飞机,想过来看看你。”
方颉没再说话。
等到了学校门口,江知津的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窗子半开着,方颉一眼就看见了副驾驶上坐着的方承临。
对方不知道正在和谁打电话,一直说个不停,直到转头看到了方颉和江知津,才匆匆说了两句挂掉了电话,打开门下了车。
人还没到面前,方承临先朝方颉走了几步,喊了一声“小颉。”
方颉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方承临却好像已经挺高兴了,喋喋不休道:“爸爸出差路过绍江,特意停了半天,想着一定要来看看你。听说你考了年级第一,真不错,我就知道不管在哪你都是——”
方颉打断他:“你有什么事吗?”
方承临立刻停住了,他看着方颉,好像整个人都被失落的情绪笼罩,面上的神情看起来挺难受。
最后,方承临对着方颉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你,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方颉不想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扭过头盯着一旁的行道树,语气很淡。
“挺好的。”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家长和学生结伴走了出来,江知津及时打住两人的对话。
“找个地方说吧。”江知津道。“别在学校门口。”
最后三个人找了个不远处的奶茶店,二楼没有人,几人随便点了点喝的,找了个僻静的位置。
方颉一路上都没说话,他对方承临突然出现在自己学校门口这件事没有做好准备,对于江知津已经见过方承临这件事也没有准备。
对他而言,绍江是他逃避潮城乱七八糟一切事物的地方,而江知津作为在这里他最熟悉的人,就成了过去与现在的分割线。
因为方承临的出现,这条分割线被打破了。
他又不得不面对糟心的、一团乱麻的、让人想吐的血缘烂账。
江知津没有坐下,他对着方颉和方承临略一点头:“你们说吧,我下去抽支烟。”
转身下楼的时候,他的手轻轻在方颉的肩上按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轻,似乎只是无意识地一下,方颉却立刻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了出来,抬头看着方承临。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方承临先开口了。
“爸爸对不起你。”方承临道。
方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柠檬水。
“怪我,爸爸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让你不得不转学,因为……一直待在医院,搞得焦头烂额,真的,爸爸特别对不起你。”
良久后,方颉开口:“你对不起我妈。”
方承临点点头,苦笑道:“对,我还特别对不起你妈,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你前段时间都在医院?”
见方承临点头,方颉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他怎么样?”
方承临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方颉问的是谁。他捂住脸控制了一下情绪,隔了一会儿才放下手,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
“不太乐观,医生说保守治疗要是还不奏效的话要开始安排化疗了。”
“哦。”方颉沉默了很久,最后答。
方承临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这些事你不要操心,好好读书,钱不够用就和我说,对了,下个月就是你18岁生日了,到时候要不要回家——”
“不。”方颉这次没听完,立刻回答了方承临。
“……好,到时候再说。”
说完,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安静。一场谈话,沉默的时间是交谈的好几倍,最后方承临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
“爸爸得走了,六点的飞机。有什么事一定和爸爸联系,好好读书知道吗。”
方颉没有送他下楼。但他听见了楼下江知津和方承临隐约地说话声,大概是方承临在感谢江知津之类的,具体的听不清楚。
隔了一会儿,江知津上了楼,坐到方颉对面。
方颉已经准备好江知津会问点什么,比如自己为什么对自己爸爸摆臭脸,或者什么都不问,只是安慰安慰自己别难过。
但江知津只是看了眼时间,道:“四点多,咱们去哪啊?”
方颉:“……什么?”
“总不能就在这干坐着吧,还是回家?”江知津道,“但是现在回家又早了点。”
方颉望着江知津,不知道对方到底要说些什么,江知津冲着方颉笑了一下。
“走吧,为了奖励方颉同学考出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