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津是被压醒的。
他还没清醒过来,就觉自己左边的胳膊一阵酸麻,好像被人压住了,动弹一下都费劲。转头看过去,方颉睡得挺熟,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江知津立刻不动了,右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下午四点整。
他放下手机,太阳开始西斜,山色变暗。江知津看了会儿远处景色让自己清醒了点,又转头去看方颉。
因为方颉把头埋在肩膀上,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方颉若隐若现的半张脸。眼睛闭着,睫毛挺密,遮住眼下一小块皮肤。眉头稍微有点皱起,睡个觉都好像苦大仇深似的,不知道在愁什么。
不过方颉愁的确实挺多的,成绩、高考、父母、还有……自己。
江知津想到这儿,原本轻松的心情也稍微沉了下去。
之前的某个晚上,方颉问他前男友的事,江知津说了一些,虽然有头有尾,但是非常粗略。他没说对方那个时候比方颉没大多少,19岁不到。当时江知津也比对方大,刚过21岁。
谈恋爱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能保持一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姿态,身份、年龄的差距都不是问题。直到江知津伤退后半年不到,对方犹豫了挺久,最后还是提了分手。
那个时候江知津在雲七上班,每天都累得感觉自己快猝死了,被分手这件事在他心里好像也没什么波澜,利落答应之后直接删了对方联系方式。
这种事情很难说谁对谁错,一个23岁就负伤退伍,一个正准备考军校,差距肉眼可见,还会随着时间日益增大。
如果说之前的差距已经是一条河,那么一个28岁开酒吧度日的小老板和一个18岁的高三学霸之间应该是一条海沟,深不见底那种。
但是江知津没有想到的是,方颉的感情非常认真。
他想过很多次,也和方颉直白说过,十八岁的性取向和喜欢也许只是荷尔蒙作祟让人产生的错觉。但每次方颉的答案都很肯定。
不是,喜欢就是喜欢,十八岁的喜欢也是喜欢,和其他时候的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种感情太过热烈,江知津已经太久没有遇见过了。认真在很多时候不代表长久,何况两个人之间情况复杂,变数太多。但不可否认的,江知津为方颉这一份认真而心动。
就像是天寒地冻时遇见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你想靠近取暖,也怕被它灼伤,更怕自己浇熄了这么明亮的火光——那就真的太造孽了……
江知津叹了口气。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江知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这条胳膊再不活动也应该要断了。他稍微抽了下手,低声喊了一声“方颉。”
“醒醒。”
大概是平时上学养成的习惯,方颉醒得很快。几秒就就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回了个神,反应了一下自己在哪儿。等发觉自己靠在江知津肩膀上时,方颉立刻窜了起来,跟弹簧似的,把江知津吓了一跳。
江知津收回手甩了甩,又捏了捏肩膀,问:“你这什么反应?”
方颉盯着江知津看了一会儿,最后清清嗓子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睡的时候还在自己位置上,真的,可能是睡得太熟了没注意——”
“我也没说你故意的啊。”江知津笑道。
“……我怕你以为我故意的,又说要抽我。”方颉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条件反射了都。”
江知津边乐边站起身:“行了,走吧。”
举办婚礼的酒店在山顶,是个花园酒店,风景很好。两个人到的时候正好五点。江知津进去的时候遇到好几个人都和他打了招呼,给人介绍方颉时统一说成“我弟弟,正在读高三。”又笑着把话题拉到其他地方,看起来没有一点平时窝在客厅打游戏的颓样。
方颉还挺佩服江知津这点的。
就算私底下再懒再颓不想交流,但在公共场合,江知津又能熟练的运用好成人社交的方式。
结婚典礼刚刚开始,婚礼布置挺漂亮,堆满了白色粉色的玫瑰花束。新娘被父亲带着走向新郎,宾客在台下观礼。
江知津和方颉来得晚了,站在挺后面。方颉不认识人,倒是江知津看得挺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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