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随云的病情比较棘手,欧阳舞先前用了几个治疗方法,治疗过程中却一直出现病情反复,难以痊愈。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欧阳舞终于已经确定了初步治疗方法,若是运气好,他这双腿能够重新站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件事,欧阳舞并没有与他提,就当做到时给他的一份惊喜的礼物吧。
“小五,我最近觉得胸口闷闷的,不是很舒服。”欧阳舞刚端了药出来,就见到容随云半依在轮椅上,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眉头轻蹙着。
欧阳舞忙将手中的药放置一旁的石桌上,伸手替他把脉,她也有些不解,明明觉得最近容随云的病情有起色的啊,怎么还会不舒服,她的神色有些凝重:“到底是怎么样不舒服?”
容随云眼眸一闪,低声道:“就是闷闷的,不太舒服。”
欧阳舞十分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症状,一时之间便不敢将刚熬的药递过去给他,只是令一旁的卫林再去准备药桶给他沐浴,而自己回了内室,重新研究药方。
或许她的药方太猛了,还要找更温和的药性替代呢。
一旁的卫林看到欧阳舞离去之后,容随云坐正的身子,仿佛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他的视线落在她窈窕的背影上,眼神仿佛有几分痴迷,唇边含着一缕浅浅的笑意,不解地开口道:“主子,你明明……为何骗人家杨姑娘?小人觉得这个杨姑娘这套治疗药方很好,主子最近的脸色好多了。”
“多嘴!”容随云抬头瞥了他一眼,卫林顿时闭了嘴。
欧阳舞在容随云的别院一住就是大半个月,除了每日替容随云清理余毒,每隔三日便会去将军府替裴老先生也根治咳疾,不过大半个月,裴老将军便觉得自己咳得少了,特别是夜间也不会总是因为剧烈咳嗽把自己吵醒,他的肺部也不会总觉得冰凉,如针刺一般。将军夫人很是欣喜,看着欧阳舞的眼神越发柔和,她向来不在乎门第,恨不得马上拉着欧阳舞嫁入裴家,只不过想起裴老将军的警告,到再不敢说出这种话来。
只是得了空,就在欧阳舞面前提起裴柳的好,欧阳舞每次听了只不过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这日,欧阳舞替裴老将军治疗之后,又给他开了些调理的方子和要注意的事项。她离去时,正要出将军府,便碰上刚从外面进来的裴柳。
裴柳俊美的面容隐藏在阳光的阴影之中,令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突然在家门口碰到欧阳舞,脸色莫名地有些发红,很快地便镇定了自己,潇洒地挡在她的前面,一阵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袍,他的嘴角上扬,呈现优雅的弧度,他微微一笑道:“杨姑娘是要回去了么?不多坐一会儿?”
“我叨扰半日,是该回去了。”欧阳舞浅浅地笑着,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疏离。
裴柳望着她的面孔,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不如,由我送杨姑娘回去吧。”
“不必,我认识路。”欧阳舞朝他微微点头,径直从他面前走过了过去,连身上的衣裙都未沾染他半分。裴柳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懊恼,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突然一把抓住欧阳舞的手臂,声音低低的,“姑娘是否还在怪我那日的鲁莽?”
她还欧阳舞还没有那般记仇,只是如今将军夫人似乎有意将他们配对,下意识地就想避开这个人。欧阳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裴公子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早就忘了。”
“可,我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大理我?”裴柳终于说出了这句话,面色一时赤红,他一双略带怯意的眼睛落在欧阳舞的脸上,她的面色清冷,竟是没看出半分他想知道的答案来。
欧阳舞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挣脱起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暗叫不妙,这个看起来挺横的公子哥,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面?她刚想说些什么,裴柳的视线突然落在欧阳舞腰际上的美玉,脸上的血色一丝丝退尽,像是活见了鬼,他突然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快步离去了:“告、告辞!权当做我今日没说过这些话。”
欧阳舞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的神色,接着往自己身上打量了半晌,并无什么不对的地方啊?莫非他是被什么鬼神附体了?
欧阳舞从裴府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到别院。住了这段时间,她觉得南风国的气候很不错,若是在这里落地生根也不错,欧阳舞心中有了主意,就去附近打探了一番,看看这儿的人有什么需求,她应该适合开个什么样的店铺。
就在欧阳舞从一个胭脂铺里出来时,却发现面前站着两名大汉,模样凶狠:“姑娘,我们家主子有请。”
“哦?”欧阳舞望着面前人,淡淡道,“不知你们主子是谁?”
“姑娘只管跟我们来便是。”然面前两个大汉长相凶狠,却并无什么恶意,他朝欧阳舞做了个请的手势。
却见,不远处有一辆白马金车迅速驶了过来,金车奢华瑰丽,上面镶嵌着熠熠发光的玛瑙和珍珠,四周垂着墨色的流苏穗子,车身通体金色,由纯金铸成,车顶四角用红色的朱漆漆成,很是华丽。欧阳舞皱了皱眉头,到底是谁要见她,这么大的气派。
欧阳舞心中好奇,便跟着他们上了马车,等马车停下来时,看到前面赫然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心中不由暗惊……皇宫!是南风国的皇宫。
此处皇宫巍峨壮丽,华贵大气,皇宫的角楼精致如新月,阳光洒在宫殿上,将宫殿涂上一层淡淡的金纱。
欧阳舞脚踏鹅卵石铺成的路面跟着两个大汉进去,只觉得整座王宫逶迤大气,带有浓浓的神秘。
两个大汉在未央宫前伫足:“主子在里面,请姑娘进去。”
欧阳舞淡定地走了进去,却见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高高地坐在上面,容色高贵,头带凤冠。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肤光如雪,因为保养得当的缘故,她搁在腿上的纤纤玉手娇嫩无比。
欧阳舞施施然地朝她行了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就是杨五?”高高在坐的南风国皇后眼波都未抬一下,面前的女子长相绝色,可打扮上却是普通,她凉凉地笑了一下:“不过就一乡野村姑!”
欧阳舞明眸清澈而淡定:“皇后所言极是,民女自幼在乡野之中长大,确实是乡野村姑。”
南风国皇后未料到欧阳舞会这般回她,眼眸中闪过一抹恼怒,她顿了顿又道:“听说你救了裴老将军的命?”
“是,只不过是凑巧碰上罢了。”
“还救了七皇子?”南风国皇后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有一抹杀意一晃而过,她的手指微微握拳。
欧阳舞怔了半晌,她来南风国之后便只救过裴将军与容七……莫非容七便是七皇子?他的身份定是不凡的,没想到他是七皇子?
欧阳舞心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还未开口,便听到南风国皇后冷笑道:“即便是七皇子认定了你,我们皇室也不会同意的。七皇子岂是你这样的村姑高攀得起的?”
欧阳舞掩盖出眼中的诧异,清秀的脸上不带半点情绪,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认定七皇子认定了民女?”
“那块玲珑玉是皇子自出生起便佩戴着的,代表了他的身份!他居然转送了给你,也不知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他。七皇子性子单纯,怎地由你这种妖女染指。”南风国皇后眼眸一眯,笑道,“这样吧,你既然救了七皇子的命,作为报答,我再替你寻门好亲事可好?”
“我的侄子李越容貌俊美,玉树临风……”
欧阳舞初来乍到,对于别人不知道,对于李越可是再清楚不过,此人是都城第一纨绔子弟,喜好男风,终日流连青楼妓馆,还常常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样的人是没人要了,才会介绍给自己,欧阳舞冷冷一笑,一双眸子淡定无波:“民女不是南国风的人,民女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民女的终身大事不必皇后娘娘费心。”
南风国皇后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欧阳舞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玉佩道:“这块玉佩是民女硬要的诊金,并不知道如此贵重。七皇子突然发病,呼吸不顺,才肯给了民女,民女这便归还。”
南风国皇后脸上喜怒难辨,欧阳舞淡淡道:“皇后娘娘今日所言,民女谨记在心,皇后娘娘若是无事,民女先行离开。”
欧阳舞说完竟是不再理会皇后,转身便走,南风国皇后向来受人尊重,第一次被人驳了意思,面色气得发红。欧阳舞从未央宫里出来,却见门口站着一身锦衣的清丽女子,只不过右手的衣袖空荡荡,似乎是空了一截。欧阳舞的视线并没有在她的手上多逗留,心猜此人可能是名公主,随意行了个礼,快速离开。
欧阳舞刚走几步,便听到身后的女子冷笑道:“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野丫头,居然这般没礼貌!”
这名断臂女子是南风国皇后亲生女儿,也是南风国大公主……灵犀公主。
却说欧阳舞离去之后,灵犀公主身边的一名丫头嘀咕道:“这名女子十分面熟呢,竟有几分像西陵宁王妃!”
“你说什么?像谁?”灵犀冷傲的面容上出现一抹了凌厉,声音尖锐的几乎变了音,吓得身旁的宫女忙跪了下来,“几个月前,奴婢跟着使者去西陵国,赠上宁王大婚的礼物,所以有幸见过宁王妃一面。奴婢觉得方才的女子与……宁王妃有几分相似。”
宁王?夜非白!
灵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可是她又是那么喜欢他啊!她只因握住了他的手,就被他砍了手臂!灵犀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恨,恨极了!可她放不下,她放不下去!
她快步地走进未央宫,头上的金步摇剧烈摇晃着,她走到宫殿之中,急急问道:“母后,方才那名女子是谁?”
“哦?你怎么对她有兴趣?”皇后伸出手指抚上自己的太阳穴,神色有些疲倦,“就是这个贱人救了随云一命呢,若是她还继续留在随云的身边,可会坏了我的大计呢。”
灵犀公主略皱了眉头:“她是七弟的人?”
“随云去了一趟西陵边防求医,还真的带回来这么一名女神医回来,你说可气不可气?”
西陵?边防?
灵犀的头脑中不由地想到前段时间发生过的事,听说宁王与宁王妃到西陵边防查看,接下去宁王妃被人刺杀下落不明,宁王一夜之间瞎了眼,莫非这个女子真的是欧阳舞?
灵犀公主强忍心中的不确定:“她叫做什么名字?”
“杨五吧。”
灵犀公主眼眸一闪,杨五,杨五,果真就是欧阳舞么?这个女人,居然能够嫁做宁王为妃,她不甘心,她嫉妒,她要杀了这个女人让夜非白一辈子伤心!
她主动请缨:“女儿愿意替母后除去这个人。”欧阳舞回去时,拒绝了皇宫的马车。路上一直在想着,如何委婉地把这枚玉佩还给容随云,欧阳舞一想到他那张苍白的脸,不禁有些犹豫。
就在一个转弯路口之时,前面却出现了一帮人,这群人快速地朝她聚拢,几乎将她困住。
为首之人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穿着锦袍,只是脸上带着一种令人讨厌的气质,欧阳舞眼眸微皱:“你是何人?”
“居然问本公子是谁?哈哈哈哈。”面前的男子流里流气地笑着,望向欧阳舞的眼神充满欲望的气息,这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他转头对一旁的人道,“告诉她,本公子的名号!”
一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一脸得意,禀报道:“这可是李家公子李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
“你可就是杨五?”李越哼了一声,一脸傲气,趾高气昂,眼神开始色迷迷地望着欧阳舞,欧阳舞的脸色冷了下来。这南国风的皇后娘娘还真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事呢,居然派了她的亲侄子来调戏自己。
欧阳舞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欧阳舞神色淡淡地,笔直地站着,皮肤在太阳底下散发出象牙般的光泽。
李越嘿嘿一笑:“听说杨五是位医术高明的女神医呢,能够治疗好别人多年都治疗不好的怪病!现在本公子身体不舒服,你且替我诊诊脉。”
说着,李越轻薄地朝欧阳舞伸出手。
欧阳舞冷漠道:“李公子哪里不适,说出来便是,并不用诊脉。”
李越哈哈地笑着:“果然是神医呢,连脉都无需诊。”
李越目光淫邪,在欧阳舞的娇躯上来回扫着,他男女不忌,此时碰到这样的绝色,心中大喜,他邪邪地笑着:“小五儿,本公子全身发热,心跳加速,好像血液都不受控制的向下面去了……该如何治疗呢?”
下流无耻的话语,逗得李越周围的手下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舞并不生气,望着一脸淫笑、嚣张的李越,沉思了半晌:“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你且把手伸出来,我替你看看。”
李越突然瞧见欧阳舞如此温柔神色,只觉得心头一紧,口中说着好,笑嘻嘻地伸出手来就要摸欧阳舞的手……
此时,欧阳舞脸庞的笑容突然冻结,脸上带着浓浓的冰冷之意,她抬起手来,抓住李越的手腕,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四周景物调转,背部重重摔倒在地,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欧阳舞就趁此一脚踹向他的裤裆,神色淡淡:“这儿时常充血可不好,多踹几脚就好了呢!”
“啊!”李越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身体剧痛,“这个贱人,给我上,全都给本王一起上!”
李越捂住自己的裤裆在地上打滚,脸上闪过一抹愤愤:“皇后娘娘已经把她赏赐给我,本想娶回来做个侍妾!既然这个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全部给本公子上,玩残这个贱人!”
周围的家丁方才看到欧阳舞出手,一个个愣在当场,这个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原来是这样厉害的人,看着欧阳舞那双嗜血的眼睛,心中有些惶恐,双腿也有些发颤。可,毕竟人多势众,其中几人色心又起,一时之间,全都涌了上来。
欧阳舞眼眸微眯,还未等她动手……
“谁敢?”冰冷而充满杀意声音突然传来,欧阳舞一转头见到一辆低调的马车由远及近,那熟悉而霸道的声音令她不由地一怔。
马车稳稳地在前面停下来,紧接着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来。
那个人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又仿佛一步步地踩在了她的心上。
是夜重华!
再次看到她,欧阳舞的胸口有些发颤。
夜重华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他的脸孔削瘦,一袭黑袍穿在他的身上,有着空荡和苍凉的感觉,可他身上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尊贵霸气,让人不敢逼视。
他朝着欧阳舞急急地叫了一声:“舞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他明明是扯着嗓子,清朗而沉稳地唤出的。
可是声音一出,却是哽在喉中,那个“儿”字,竟是没有吐出来。
恍惚中,他听到了欧阳舞的声音,虽然看不见,可他知道,他的舞儿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伸出手他就能碰到她了。
欧阳舞也在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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