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膺起来,可见其对高祖皇帝是有几分忠心在的。
少年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眼睫轻轻垂下:“太尉说的是,吕氏乱政,则刘氏不存焉。”
周勃见少年附和自己,心中暗喜,道:“令师可曾传授过道长掐算之术,相助大汉社稷?”
少年一脸茫然抬头:“师父曾教过不少东西,只是这掐算之术并未传授。”
周勃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城南吕府
吕禄手不断在案几上敲击,蹙眉道:“大哥,我可是听说周勃那老东西从那一语千年请了个厉害人物下来,就是为了对付咱们吕家人。”
吕产喝了一口酒道:“不过一群臭道士,能有多大本事?再说了,你大概不知道吧?周勃那老东西没请来正主,只请了个小道士下来,都成了长安城的笑话了!”
吕禄闻言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满是喜色,对吕产道:“大哥说的当真?我怎么听说周勃那老东西把人当宝贝一样迎进府里去了。”
吕产嘴角轻轻勾起,道:“那周勃不过是撑面子罢了,我手下的暗线都看到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成什么气候?不过一个传话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只周勃和陈平在朝中素来威望极高,就是姑母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你暂时别去招惹他,等咱们吕家人的王位坐稳了,咱们再慢慢收拾他也不晚。”
“出事了,主子!”吕禄正要跟大哥再商议几句就听府里的下人忽然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吕禄脸上带上了几分怒气,这书房乃是他和大哥商议军国大事的机要之地,平日不得他们允许下人都不能进出,今日也不知道来福怎的如此不懂规矩,他正要开口呵斥就见来福脸色煞白道:“主子,陛下驾崩了!”
吕禄和吕产脸色骤变,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吕产惊道:“怎么回事?陛下好好的怎么会驾崩了?”
来福嘴唇不断的哆嗦,颤颤巍巍道:“奴才也不知道,是宦者令钱仁来传的话。太皇太后娘娘让二位主子速速进宫。”
吕禄和吕产脸上青白交加,却不敢耽搁,稍稍整理了一番衣物后匆匆登上马车,朝着未央宫驶去。
此时的未央宫内人人自危,椒房殿主位上,太皇太后吕雉脸上一片冷厉,她身旁的管事姑姑雪娘一边给吕雉打扇一边小心翼翼道:“娘娘不必动怒,先皇膝下子嗣众多,再选一个也就是了。”
吕雉的脸上依旧有化不开的寒霜,冷冷道:“查出来是谁在刘恭面前嚼舌根了吗?”
“回娘娘的话,都抓去审问了,还没审出结果。”雪娘打扇的手抖了抖才开口回话。在看到吕雉越加不善的脸色后手里的扇子几乎要拿不稳。
恰在此时,宫人进来传话,说吕氏的二位公子到了。
雪娘松了口气,就听吕雉对宫人道:“传。”
吕产和吕禄弓着身子快步走入椒房殿,进入大殿后立马跪下行礼道:“侄儿吕产、吕禄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姑母长乐未央。”
吕雉挥了挥手,道:“起来吧,陛下的事儿你们可都知道了?”
进宫的路上宦者令就给他们讲了陛下驾崩的经过,原来少帝刘恭并不是太后张嫣的亲生子。
当年吕雉选了自己所出的鲁元长公主与张敖的女儿张嫣为后,可张嫣年纪幼小,惠帝刘盈又不愿和外甥女圆房,张嫣便一直无所出。
吕雉不愿中宫无子,便教皇后张嫣假装有身孕,取惠帝与宫人之子刘恭,谎称是张嫣所生,并鸩杀其生母,立刘恭为太子。后汉惠帝驾崩立刘恭为皇帝,因为刘恭年幼,由吕后临朝称制。
最近却不知道是谁在刘恭面前嚼舌根,让刘恭知道了自己并非是张嫣的亲生儿子,而自己生母已被吕后所害,刘恭少年心性,悲愤之下口出怨言,扬言长大之后要为母亲复仇。
吕后大怒,害怕刘恭长大后当真会作乱,于是将他囚禁在永巷,任何人不得与之相见。谁知刘恭被囚禁后竟然活活吓死了。
吕后得知刘恭驾崩之后又惊又怒,当场下令把看守刘恭的人全部杖毙,又令严刑审问伺候刘恭的宫人,务必查出是何人在刘恭面前嚼舌根,挑拨二人关系。
刘恭虽然不是张嫣亲生,却也是吕雉的亲孙子,又是吕雉一手养大的,对这个孙子的感情丝毫不差。如今与亲孙反目成仇在前,被自己无意害死在后,吕雉心中怒火恨意滔天而起。
吕禄眼珠子一转,拱手对吕雉道:“姑母,侄儿知道此事乃何人所为。”
吕禄心知,刘恭已死,想查出幕后之人千难万难,姑母却怒火难息,现在最重要的是熄灭姑母的怒火。顺便,还可以排除异己。
吕雉眼睛微眯,寒声道:“何人?”
吕禄眸中冷光一闪,道:“太尉周勃和他请来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