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捕头不是给了她几颗麦芽糖么,她忍着谗留到了今天,特意去溪边显摆来着,不曾想到那里一看个个有,好些还有好几颗,一问竟然是萧宁雪给的。
她心里又是嫉妒又是不公,自己可是大伯的亲侄女,萧宁雪只是大伯捡来的,凭什么萧宁雪糖多得到处散而自己却一颗都没捞到?
想是这样想,却是半句不敢说出来。
萧宁雪如今换了性子,强悍得很,那回萧梦瑶打翻她的面碗被她按在地上、她在院外瞧得一清二楚,那架势,练过功夫似的。
跟奶和二伯娘掐架也不落下风,奶跟二伯娘跟她打那一架明面像是赢了,实际上两人第二天下不来床,腰都直不起来。
可见萧宁雪如今有多厉害,想吃糖还是向她讨吧,抢肯定是抢不来的。
萧宁雪也没管萧月神情有多复杂,冲她大方一笑。
“糖我有,不过你也得和其它人一样,说说赛东施的事儿。”边说边掏出一把水果糖。
萧月顿时两眼放光,这种糖她见都没见过,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
忙一股脑儿说了好多跟赛东施有关的事情来。
萧宁雪摇头:“这些我在溪边都听过了,你要是能说出赛东施是怎么疯的,那这把糖就是你的了。”
萧月一下就被难住了,挠着脑门思索。
“这还真不大清楚,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披头散发疯言疯语了。”
顿了一顿又摇头感慨了一句,“多漂亮的一个人?疯了之后也是半点尊严没有了,来了癸水也不知道处理,下半身都被血浸透了……”
萧宁雪听了也是觉得心酸,吃狗食,掏泔水桶,多脏的东西都往嘴里塞了,哪里还会处理这些?
那天在老槐树下隔那么远都能闻到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恐怕自打疯了之后就没洗过一次澡吧。
“赛家人就不管她吗?至亲没有,家族里总该管管吧?”
“也不是不管,是她不让,听我娘说赛大婶她们四五个女人抓着她想给她洗澡洗头,都没能把她按住,疯了似的又抓又咬,赛大婶耳朵都差点儿被她咬掉。”
萧宁雪默默点头,难怪父亲叮嘱她离赛东施远点,怕她打人。
不过精神病人就是这样狂躁的,不足为奇。
“对了,赛东施家住在哪?”
“这,我要是告诉你的话,那这糖……”
“都给你。”
“行,那我带你去。”
不一会儿,萧月就揣着满兜的糖,领着萧宁雪来到村子西北处一座简陋的小院子前。
“喏,那儿就是了。”
萧宁雪循着方向望去,土坯房,围着低矮的院墙,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绿叶紫花铺了满墙,连墙外地上都爬了一大片,就宛如铺着一块华丽的锦缎,美得让人窒息。
如此美丽的一个院落,它的主人在没疯前也一定是个对生活充满向往和热忱的女子吧?
如今院落依旧如此美丽,主人却已经落魄不堪了,真真令人唏嘘!
这时萧月回头望了一眼,顿时满脸惊慌。
“不好了,赛东施回来了,赶紧跑,小心她打人。“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起萧宁雪拨腿就跑。
还没跑出多远脚底下就砸过来一块石头,接着‘啊’地一声嘶吼,似是发怒的猛兽。
萧宁雪也是吓得不轻,这块石头要是砸中后脑勺,那指定见血。
“我们又没招惹她,她怎么突然就发狂了?”萧宁雪也是满头黑线。
“害~~咱村里谁不知道?赛东施院里那墙牵牛花是她的命,谁要是敢摘一花一叶,她指定跟你碰命。”
“咱又没摘,看也不准看?”
“一个疯子哪懂这些?谁靠近打谁。”
“那咋不早说,差点被她一石头砸破脑袋。”
两人边说边脚底带风,跑出去半里路,萧月斗笠都跑掉了也没敢回头去捡,赛东施一路追着在身后砸石头呢。
一口气跑到村子口,回头一看赛东施没追来,两人这才抹着汗水寻了个树阴处坐下喘气。
“赛东施有两样东西碰不得。”萧月拿了萧宁雪那把糖,也就把她当姐妹了,话也多了起来,“一是她家那一院子的牵牛花,二是她的‘大黄’狗,谁碰谁倒霉,能追你一天,还好我们跑得快,把她给甩掉了。”
萧宁雪扯了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若有所思道:“都已经沦落到吃狗食掏泔水桶这个地步了,还惦记着这两样东西,这足以说明这两样东西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有什么可重要的,不就是一墙花和一条狗么?她也是疯了才会这样护着的。”
萧月说完起身,走到一旁荷塘边折了片荷叶遮在头上,“今天小梅姐下葬家里吃席,回晚了好菜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