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代里,十三四岁的女孩恋爱已经多得让人麻木,听得她这般说,才知道是错怪了她。赵与莒坐正了身躯,沉默不语,思念父母亲人,原本是人之常情,怎能怪罪于她?
“夫人和大郎待奴恩重如山,便是再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奴原本不该胡思乱想的……只是……只是不知为何……”说道这里,韩妤再也忍不住,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她原本长得眉目娇好,这一哭,更是楚楚可怜,赵与莒比她要矮上半个头,又坐在椅子上,正看着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下。
抿了抿唇,赵与莒向后一靠,将目光从韩妤身上移开。思忖了一会儿,赵与莒才道:“阿妤,你思念父母亲人,原本是好的,你念着父母养育之恩,便也会念着咱们庄子的恩情,你念着姐妹手足之情,便也会念着咱们庄子的兄弟姐妹们。”
顿了顿,他又说道:“阿妤,你比其余孩童要多懂几分事情,应知道分寸,既是思念亲人,何不将庄子里的人都当作亲人?”
“奴……奴……知错了。”韩妤垂着头,仍然在落泪。
淡淡地笑了笑,赵与莒挥手让韩妤离开,韩妤关上门之后,赵与莒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瘫坐许久。
他也在哭泣,无声无息地哭泣。
韩妤思念她的亲人,这让赵与莒也思念起自己的亲人——自然不是在老庄子里住着的全氏与弟弟赵与芮,而是穿越来时的亲人。韩妤只要亲人不死,终有相会之时,而赵与莒却是与后世的亲人永无见面之日了。
他虽是励志要扭转国运,可终究还是个人,而不是无情无欲的圣人。当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时,他立刻坐正身躯,抹尽脸上的泪水,拿起一本书,做出在看的模样,却将脸偏向窗子。
“兄长!”
随着这一声喊,门被推开,赵与芮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整个郁樟山庄,敢这样走进他书房里的,也只有赵与芮了。他自出世便与兄长亲近,年纪又小,故此颇有些随便。赵与莒虽是不喜,却总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况且这个兄弟还算乖巧可爱。
“阿芮有事么?我不是说过,我在书房里的时候不许随意闯进来?”赵与莒没回头,只是用埋怨地语气道。
“呵呵,我忘了,兄长,兄长,我有一事要求你。”赵与芮拉着赵与莒的手不停摇晃道。
“是要纸鸢还是要公鸡展翅?”赵与莒不以为然地问道。萧伯朗用那刻钟原理,做了许多小玩意,都被赵与芮收刮去了充作玩具,象小鸡啄米公鸡展翅之类的,有段时间让赵与芮极是欢喜。
“我才不要那些,兄长,我如今也大了,我也要跟着兄长读书,日后好给兄长做帮手!”赵与芮抬起头道。
他这话让赵与莒一怔,然后心中一暖,将他揽了揽,又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赵与芮并不明白兄长这一连串动作的意思,只是盯着兄长,生怕他不应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