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水泄不通,他都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
原因就是那首卜算子的盐,有买别人家也可以买自己家盐的人,看到一首词,就过来买自己家的;可买可不买的人,看到词就买了。
大家都觉得买了有词的店的盐就沾了文气,尤其是那首词写出来的是熬制好盐的不易,最后两句‘百煮千熬烈火劫,一显莹如雪’,听人说跟唐时的贾岛写的诗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贾岛写得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端是锋芒毕露啊。
而这首卜算子没有那么锋芒,也不带攻杀之意,却偏偏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苦水要经历如此多的工序才能那般洁白,跟人一样啊。
所以自己四舅家的买卖好,好到大家排队买,好到旁边那家到现在一两盐都没卖出去的地步。
这首词的情可欠大了,往后就是陆家盐铺子的招牌,给人家小宝钱是必须的,给完钱依旧欠人情。
眼下小宝茶叶蛋卖不出去,不全买来,自己还是人吗?
程棋进行了一番心理活动,徐宝则一副很生气的模样,问:“我像卖不出去茶叶蛋的人吗?大不了谁买一个我搭一首词进去,那算个事儿?”
“那你去勾栏之地卖词多好啊?”程棋苦个脸儿说。
“倒也是哈,那什么,你把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徐宝一顿耳语,最后问:“能做好不?做好了有很大的可能买到便宜的茶叶蛋。”
“行,四舅家的伙计们有福了,我马上走,等我。”程棋两眼放光,小跑着就闪人了。
望着他跑走的身影,张柽感叹:“小宝你那一首词,为陆二抠子他家招来的买卖可不少啊,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是呀,文字的力量,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嘛,什么时候我上岗村的买卖也能做到那样?”徐宝的思绪又开始飘飞,他不甘心一天只卖出一百多个茶叶蛋,一千多个、一万多个也不行,少。
张柽听了,仔细想想,终究没琢磨出来什么恒久远又永流传。
他继续喝粥,接着他行里的人来收钱,来了十一个人,把钱带子里的钱倒在平整的地上,大家一齐数,每数上七百七十文就用绳子穿起来,这叫一贯,还有的七十多个、六十多个、五十多个那么穿。
徐宝看着就撇嘴,刚才还说文字的力量呢,这眨眼文字就贬值了,他知道这叫什么,这叫陌,百钱为一陌,穿上那一串有的行业交易就当一百个铜钱来用,人家别人的都是七十多、六十多个铜钱算一陌,到了给文人提供的润笔,就变成了五十六个一陌。
比如自己写个词,别人说了,给你一千钱,这挺好的,写,写完,人家给了十陌,五百六十个铜钱,里面还有缺碴的、磨边的,不知道为什么,这贬值速度就让人想起了曾经的津巴布韦,那是个啥地方来着?
“以后谁要是敢给我按照五十六个铜钱一陌来计算润笔费,我就给他写成平仄不对,我让他拿出去被人笑话死。”徐宝拿筷子在粥里一下下杵着说道。
张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人家数钱的时候还能惦记着徐宝,听到动静,一扭头:“写词还有平仄呢?不是字数对上就是吗?”
“字数对上?那谁都能写了。好多初学者由于底蕴不够,就被压在平仄上了。如十六字令,不改韵的格律的情况下,起字为平音,后面三句末字必须是平仄平,改律首字仄韵,后面三句末字的规则必须是仄平仄,现在也没人用改律。只有站在门槛外徘徊的新手,才以为每句的字数对上了就是某个词牌,哦,我没说你,大哥。”
徐宝说起以前村中教自己写词的爷爷们对自己说的话,而后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在说张柽。
“无妨无妨,小宝,学这个很容易吧?”张柽不以为意,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问。
“还算容易吧。”徐宝略有心虚地回答,因为这东西除非天赋特别强,否则没个十几、二十年的积累是别想随意去写出好的即兴诗词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呀。
“哦,那就好,小宝,我平日里回家,看你那大侄子就喜欢用根棍子在地上划拉,可惜……”
“真的?大哥,你怎么早说,哎呀,我过几天回村里教孩子,不知道我那侄子、侄女能不能离家,大哥你放心,吃穿住用上,我亏了自己也不会让他俩受丁点儿委屈。”
不等张柽把话说完,徐宝就一副高兴的样子接过,而后又承诺。
不就是教孩子嘛,按照村长爷爷教自己时候的样子去教就行了,课业上是严,生活上是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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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本卷就写完了,我看现在都有‘不吹不黑’这样的说法,也跟着学学。
不吹不黑啊,本卷名为《水调歌头·身在这年秋》
内容呢,就是十九章每一章的章节名,连在一起,即为水调歌头,格律严格遵守,不是只对上字数那种,那种会被村长爷爷打手板的。
全卷写作。
《水调歌头·身在这年秋》
身在这年处,节气近寒秋,来时装备成旧,密法述原由。晨起专车上路,似锦繁华以候,叫卖响船头。一手楷书字,采买性坚诌。拒还去,知此意,对答周。席间相较休让,和解是奢求。合作初谈酒散,业业行行不易,桑梓念长流。茶蛋忽然至,畅想寄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