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此说是为了我,实际上终究还是为了他自己。
我与邑轻尘相对无言,忽然街上声音止住,所有的妖驻足原地望着天。异人将头埋在我手臂里瑟瑟发抖,邑轻尘目似利刃望向天际。满天的星星被大幕遮起来,仔细一看竟是妖界硕大的鬼车鸟。
“赵山榆,竟敢前来后齐,出来受死吧!”
死符立于鸟身,对街上怒骂。声如洪钟,响彻了整片天地。那声音传到我耳边,竟是叮的一声,让我暂且失聪。
鬼车鸟振翅,羽翅下带来的风卷起街道上的桌椅板凳向后飞去。一些修为不够的小妖,也被风卷走。
飞沙走石打在我脸上身上,邑轻尘紧紧抓着我我才不至于被风送走。
目光一转,城南半空又出现了一只黑色的鬼车鸟,方才被风刮到城南的桌椅板凳又被刮回来。
南北两面的风一齐向我和邑轻尘袭来,他把我按在他胸口,用他的袍子遮住我。
肆虐的狂风这么刮了会儿才停下来,邑轻尘轻轻揭开袍子,我看见他手上一道道血痕,心忽然抽痛。
“阿姊,看来这个赵山榆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既然这么胆小何必来招惹狐族?”
鬼车鸟缩了翅膀,落到地上,将修葺完善的秦鳌地面砸了个大坑。病符从鬼车跳下来,待站稳便走向死符。
病符离我们越近,异人就藏的越深,它恐惧病符强大的灵力。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病符不知为何转了弯向我走来。
死符此时也落在地上,黑衣与黑夜融合在一起。
异人焦躁不安,用它的爪子狠狠抓了我一把。
我一时疼痛难耐本能的松了手,异人迅速藏在了邑轻尘的怀中。他的灵力让异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复变作那副不将天下放在眼里的样子。
病符翩然来到我跟前,“你身上的珠玑给我。”
我望向邑轻尘,他点头我才将珠玑拿出来。她道:“今日我拿走珠玑,以后就别再见赵山榆,省的染了那些溜须拍马的臭毛病。”
赵山榆有今日是他自作自受,可他是伴我长大的人,想到他要死在死符病符姐妹的手中,我于心不忍。手上用力握住珠玑。
病符以为我反悔,广袖用力一挥,灵力聚集指尖变幻的尖细且长。如一把打磨锋利的刀,快速飞向我的眼睛。
邑轻尘的衣袍落在我面前,本来柔软的白袍似是千万条钢丝织成,将病符的手指挡住。
“病符,不能伤害她。”死符离得远,却先病符一步看见我腕间的摄魂铃。
摄魂铃入目,病符的灵力顿时溢散在空气中,击破了离她最近的木桌木椅。
死符的眸子移到对岸水榭亭台浮着流光的屋顶,赵山榆看戏一般看着我们,“死符病符,你们不是要找我的吗?怎么找上我家夫人了?”
淡蓝的月色在他脸上晕开,他举起狐女剩下的玉箫在众人的注目下吹奏起来。
箫声悠扬婉转,上一个音符还未退出耳朵,下一个音符就很快传进来。乐声渐变的紧凑,似如千军万马卷着灰尘杀来。
随着他的箫声,身后飞出两个人,前一秒还在水面上下一秒就出现在我身后。
“妖神天煞和妖神孤辰!”邑轻尘拉我一把,我和他一并落到水中央的巨石之上。
秦鳌城的妖鸟惊兽骇,四散逃跑。这里两只妖撞在一起,那里一只妖被推落水里,再远处屋棚毁尽,遍地木屑残骸。
四位妖神的灵力汇聚在一起,直冲云霄,绽开一朵乌黑的烟火。
秦鳌城硝烟弥漫,我周身都是凉意,河水灌入我口中鼻腔。我拼命的挣扎,河水如千万支绳索将我拖入河底。邑轻尘,我疯了一般想起他。邑轻尘,我的心里已经被这个名字充满。
不多时,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迷糊之间似是见到那角白衣飞快游向我。我喃喃低语,“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