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大家谁也活不了,高昌等了那么多年,总不甘心这么大好的机会,就拱手让人了。”莫玥道。
这一局,不仅是南楚权位的争夺,也是一场生与死的争夺,若是不能赢,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阚玺沉默地望着渐暗的天色,静默了良久才道,“如果,只有一事让我还想不明白,按理说到现在,北齐已经有了最好的进攻时机,谢承颢一直按兵不动,他到底
想怎么样?”
“恐怕,到时候他也会来燕京,这一局成败不在外边的战事,而在于最后是由谁控制了燕京。”莫玥道。
“他竟想来燕京,再怎么说这也是南楚的地方,他也不怕自己有来无回了。”阚玺道。
“因为,在他看来,燕北羽一死,已经没有人拦得住他了。”莫玥道。
谢承颢这个人心机深得很,但同样也自负得很,他自负这天下没有人能算计得过他。
“他来燕京,倒也好了。”阚玺道。
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带着北齐的大军来,那么在这个地方,要联手取他性命,就要容易多了。
“还有一事,镇北王府那边务必得盯紧了。”莫玥微拧着秀眉说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不成他还能起死回生不成。”阚玺笑道。
“我就怕,他没那么容易死。”莫玥道。
她自小在天机阁,自然对燕北羽的了解也不少,起码到至今她也未见到他被任何困局所难倒的局面,虽然现在这一切都是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总还是有些心中不安。
“几位大夫都在王府内,有任何异样会报信的,而且那药中是谢承颢亲自动的手脚,他总不可能会给他有逃出生天的机会。”阚玺道。
谢承颢都不担心,那他们自然也不用担心这个了。
“燕北羽这个人心机之深不输北齐王,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莫玥道。
阚玺听了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我会让王府里的大夫多注意些的。”
“你不是说,高昌王和王后也要来燕京?”莫玥拿起剪刀,剪掉了就近一截花枝问道。
“等燕京的局势再稳定些,他们再过来。”阚玺道。
否则,这么早早的父王和母后就来了这里,会引人怀疑的。
莫玥没有再多问,收拾了东西,便准备走了。
“我也该好好想想,要怎么去说服庞大人和谢诩凰将来一起站在同一战线上。”阚玺喃喃自语。
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要想办法对付北齐这个强敌,可是在这之后的事,也必须得早有打算,因为在北齐之后,就是他们三方的恩怨了结了。
庞宁一定不会容许高昌来占取南楚的江山,而谢诩凰知道那金曼陀是高昌与谢承颢联手动的手脚,只怕也不会善罢干休,所以必须早做准备,以免介时应对不及。
这世上,从来都是哪此,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然而,在外面的人都挖空了心思算计镇北王府那个病弱之人时,却不知无形之中自己早已成了他人棋盘上的棋子。
孙嬷嬷端着煎好的药到寝房外,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便没有再敲门进去,只是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句,风如尘被庞大人的人接走了。
早在那个人来到镇北王府,她也隐约猜出了要将她送来之人的用意,只是少主一直没有表示,她一个仆人自然也不好多说。
只是现在看来,庞大人已经在为南楚的将来谋算了,将风如尘送到王府来,只是为了有借口将来制造出一个南楚的储君。
估计,当年在莫皇后生下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那样的念头了,只是那个孩子却早死了,让他的计划也未来得及开始就夭折了。
若是当初那个孩子没有意外死在王妃手里,兴许如今南楚的局面早就不一样了,少主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只要庞宁想要扶持那个孩子,要对少主有加害,早就有证据将他及其同党一网打尽,肃清内朝了。
只是,他毕竟是大周跟过来的老臣,又是南楚如今的丞相,要肃清他一派的朝臣,就必须要确凿的证据,让人足以置他于死地的罪名,可这一切都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那时候,他们都满以为莫皇扣生下的那个孩子是时机到了,可是那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会是少主的孩子,立莫玥为皇后本就是情势所逼,他心中早有了眷恋之人,又哪里会与莫皇后有肌肤之亲。
也许别的事,他可能会因为情势屈服,但在与王妃的感情上,他一直都是在努力维护的,断不可能真做出负心之事。
相信,除了少主和她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孩子是少主的骨
肉,可是他与莫玥大婚之日起,少主就将她派到了莫皇后那里,目的就是为了借精通催眠幻术的她控制莫皇后。
她精通这些,也只有少主和老主子知晓,这些年除了先前在他与王妃大婚之时对南宫沐雪用过,甚少用在人身上,自然也无人发现其中的端倪了。
只是那时候,他太过急于扫清阻碍他们在一起的障碍,结果反而事得其反,因为北齐的王的介入,搅乱了所有的一切,还让他与王妃几近反目,让她不惜远走北齐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寝房的门打开,冥河从屋内出来,匆匆离开了。
她这才端着药进了屋内,端到了榻前,“少主,药快凉了,先喝了吧。”
燕北羽默然接过药碗,喝了下去,问道,“那位夫人的病,可有起色了。”
“时好时坏的,不过已经有些好转的迹象了。”孙嬷嬷道。
燕北羽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便好生照顾着。”
“是。”孙嬷嬷回话间,又瞧见了他放在手边的锦囊,似乎从高昌回来这东西就一直在他身边没离过。
她也只在偶然一次有看到里面掉出几根碎头发,可那头又短又细也不像是王妃的头发。
燕北羽以拳抵着唇,咳得面色一阵阵惨白,接过她递来的药茶抿了一口,方才缓过气来。
“朕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孙嬷嬷收拾了药碗,却并没有走,犹豫了再三询问道,“少主,眼下真的没有奴婢能帮上忙的吗?”
她不信他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可他在做什么,在筹谋什么,却不曾对他们任何一个人讲,便是他们这些跟随他多年的亲信。
他们信他不会死,可看着他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身体一天比一天孱弱,却又忍不住地的害怕,害怕他真的过不了这一关。
这么多年,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的生活都过去了,却偏偏在这样太平的时候要倒下了,这是他们怎么样也难以相信的。
“你帮着照顾好那位夫人,也就是帮了朕了。”燕北羽苍白地笑了笑,说道。
“可是少主,你这病……”孙嬷嬷微微哽咽道。
所以来这里的大夫,都说没有法治,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是真治不好,那该如何是好。
“那就看老天爷,还护不护我这一回了。”燕北羽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苦笑叹道。
“少主吉人天相,自会诸天神佛保佑,逢凶化及,否极泰来。”孙嬷嬷道。
他终是不愿实言相告,她便也不好再多问了,只是这么些年什么样的难处,也未曾听过他说这般听天由命的话啊。
燕北羽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孙嬷嬷端着东西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回头笑着说道,“少主这几日没有出屋,奴婢方才见先前王妃种的几株凤尾兰开花,那几年一直都不见开花的,今年开得特别漂亮。”
“是吗?”燕北羽眉宇间蔓延起笑意。
“明日太阳好了,少主出屋去看看,王妃那时候说,凤尾兰好种就是不容易开花,要是开了花一定是预示着什么好事。”孙嬷嬷笑语说罢,方才离开了方间,在走廊不由望了望夜色中庭院角落里盛开的花。
她曾闻言,凤尾兰的花是希望之花,但愿这难得盛开的花,真的会为南楚带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