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细细打量长枪阵,陈国齐不禁笑了。长枪阵必须堵住隘口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这是非常浅显的道理。如果刚才夷人的叛军没有溃散,这个长枪阵或许能让锦衣卫打道回府,但现在夷人已经四散,长枪阵孤零零地摆在路中间,没有一点凭依。陈国齐完全可以提兵绕过长枪阵,从后面突击,或着根本不理会长枪阵,直接冲进中军大帐抓走安邦彦。如果长枪阵不追击便罢,追击的话,那就让他们吃吃马蹄溅起的灰尘吧。这几天天气干燥,地面上灰尘挺多的,够他们吃的。
夷人长枪阵中间有一个全身穿着黑色长袍的青年人,看样子身份不低。
他用夷人土语大声喊道:“弟兄们,长枪阵是骑兵的克星,咱们坚守在这里,那群骑兵不敢过来。等大战过后,大王会重赏我们的。”
第一排的长枪兵中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就怕我们没命拿啊。”
“谁?谁说的?”黑衣青年大怒。
第一排的长枪兵承受骑兵第一波攻击,下场基本上是和骑兵是同归于尽。后面的长枪兵趁骑兵速度降低的时候,再用长枪突刺。这样的做法就是拿命去填补骑兵和步兵的差距。那个声音没有说错,也正因为他说的是真的,所以黑衣青年才如此愤怒。
自然没有人傻到承认自己说了这话。沉默了片刻,黑衣青年想想现在主力溃败之时,不能过分压迫士兵,往下压了压火气,放缓了语调,说道:“战斗总有伤亡,你们为夷人的自由而战,支格阿尔(夷人传说中的神明)会保佑你们的。牺牲的弟兄不用担心,抚恤金我会送到你们家去。你们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们的儿女就是我的儿女,你们的老婆就是……还是你们的老婆。”
黑衣青年费了好半天劲儿才让夷人士兵平静下来,不过长枪阵已经不复整齐,每个人的枪尖都在微微晃动,看来夷人士兵心中的恐惧比刚才更甚。黑衣青年不做战前动员还好,一做战前动员,夷人士兵反而害怕起来。
陈国齐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骑兵冲撞长枪阵,即使获胜也是惨胜,没有哪个指挥官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但现在长枪阵不够坚定,似乎可以用气势把他们压垮。他心中一动,唤过传令兵,让他传达命令。
现在暮色沉沉,不过还能看清旗帜。骑兵们看清旗语,坚定的眼神露出决死的信心,可是再看看后继的旗语,紧张之色全消,有些人还露出会心的微笑。
陈国齐一声令下,五千匹马加速向长枪阵撞去。
长枪抖得更利害了。看到骑兵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他们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名长枪兵再也忍受不了死亡的威胁,把枪一扔,大喊一声,抹头就跑。
那个士兵跑也就跑了,最多能带上几个意志不太坚定的同伴。可是他那声大喊也未免太过恐怖,其他长枪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前面的长枪兵往后面跑,吓得一哄而散。
黑衣青年大声呵斥,可是那管什么用?有礼貌的对他回头笑笑,快速离开;关心他的,催促他也赶快逃跑;更多的是越喊跑得越快,仿佛后面有老虎追来一样。片刻功夫,阵地上只剩下黑衣青年一人。
黑衣青年看着堂堂的长枪阵就这么一哄而散,气得直骂。可是骂归骂,自己的小命也是要保住的。黑衣青年早就看得清楚,锦衣卫铁骑目标明确,直扑中军大帐,对于挡在面前的敌人毫不留情,而对于侧边的敌人,则不加理会。现在侧边的人逃得差不多了,只要往旁一闪,他的小命就彻底保住了。(未完待续。。)
ps: (补昨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