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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曹炟是没有弱点的。
他不好女se,没有皇族子弟普遍拥有的一些恶习。他学富五车,狠绝冷厉,是最具有行动力的实干家,他目标清晰,与皇帝分庭抗礼,却始终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但是所有人都认为,如果他想当皇帝,随时可以拿下这个位置。
这样的人,曹煜不能不防,不能不怕,他一直都在仔细地寻找他的弱点,现在发现了安歌的存在,这使他略微有些惊喜。
……
再说安歌,不顾一切冲到前院,还未接近门口,就被两个奴婢恶狠狠地拦下,“八夫人,您想做什么?”
“我要进去探望自己的夫君。”
奴婢面带难色,“八夫人,老夫人叮嘱了,谁都可以去探望郡王爷,但是您不能。若奴婢们放您进去,便连奴婢们也一同惩罚,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们了。”
安歌眸光忽然变得冷冽,她曾经便是曹煜身边的最大助力,虽说没有高高在上的职位,但是与曹炟那样的男子争锋多时,身上自有种难以侵犯的禀冽之意,也曾有杀伐果绝的时候,震慑住疆场上的常胜将军,何况只是这郡王府中小小的奴婢。
两个奴婢见状,都忍不住跪了下去,“八,八夫人,奴婢该死,奴婢冒死请求八夫人莫要为难我们。”
就在这时,钟氏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
其中一个丫头的手里捧着药罐子,钟氏的脸色也的确非常难看,同来的还有苏静清及夏炚的另外七个小妾,此时她们个个都哭的眼睛红肿,怒目瞪着安歌。苏静清的眼睛里更如同长了钉子,恨不得将安歌的身上盯出血来,再不是与安歌初见时的和气模样。
钟氏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奴婢说:“你们起来,就算是我们郡王府的奴婢,也是比一般人的身份要尊贵的,你们的大礼不是随意一个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有了钟氏的撑腰,二人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
钟氏走到安歌的面前,唇紧抿着,虽然神情还算平静,但眸子里仿佛有吃人的兽般,令人心悸。
安歌向她微微一施礼,“老夫人。”
“啪!”一个耳光,就是钟氏给她的回应。
安歌捂着被打痛的脸,口里微微腥甜。
“老夫人,你——”
她的话尚未说完,钟氏已经转过身道:“静清,把东西给她!”
苏静清说了声是,就从袖里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粗笺,递给安歌,“这是老夫人代郡王爷出具的休妻书,你且收好。从此以后,你与郡王府及郡王爷都再无刮葛了,男婚女嫁,但凭自由。”
安歌接过纸细看,只见上面的确盖有小郡王夏炚的印章及郡府章,证明此休妻书已经在郡府落案,铁板上钉钉了。
内容也不必看了,总之要休妻,总会有很多理由。
但这天下,绝没有母代子休妻之事!
听得苏静清又道:“你害得王爷生死不明,娘亲这样待你,已经是你的幸运,你若是聪明人,便不要再纠缠此事,请立刻离开郡王府吧!”
安歌和声道:“王妃说的是,只是我要走,也要等王爷醒来后才走。这封休妻书须等得王爷亲自承认才可以。因为这天下,绝没有母代子休妻之道理。况且,王爷的确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更应该好好的照顾他直到他康复。”
苏静清的脸上俱是嘲讽,“王爷病了,真正有资格照顾他的人多的事,却不劳你这个外人费心了。再说你害得王爷如此,你还有脸等他醒来见他吗?”
安歌冷笑一声,就打算把这份休妻书给撕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横插进来,轻松将休妻书给夺了过去,众人见状,都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原来是曹煜来了,安歌想要夺回休妻书,曹煜一抬手就挡住了她,“这休妻书即是盖过了印章,便是有效的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八夫人了,安姑娘,这休妻书就由朕亲自代替你保管了。”
“要休妻也只能由郡王爷亲自休妻,没有老夫人代为休妻的道理,这休妻书也绝没有让皇上保管的道理。”安歌不卑不亢地说。
曹煜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道理是人说出来的,规矩也是人定的,朕现在就宣布,从今日起,我邾国可以母代子休妻,已成亲的妇人,但凡犯了七出之条,就算其夫不在,其父母亦可代为休妻。朕金口玉言,马上就会将这一条新的律法公布出去,所以这份休妻书,是绝对有效的。”曹煜边说边把那份休妻书收好在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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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欺人太甚!”安歌咬牙切齿道。
却见钟老夫人及苏静清,还有一众小妾,都跪了下去,“谢皇上恩典!”
就这样,安歌被休了。
其后此条律法害苦了邾国已婚女子,自古婆媳关系便难处,况这时候婆婆的地位要远高于媳妇,当媳妇的人晨昏定醒,端茶送水,打理家务,而婆婆一般则是被伺候的那一方,本来就有“多年媳妇熬成婆”之语,当从媳妇变成婆婆了,自然好日子也就到了。
可见婆婆已经占了主导位置,现在律法一出,很多婆婆不顾儿子反对,都替儿子出了休妻书,被休女子很多不能回到娘家,因为此时被休女子是被视为不体面的,娘家爹娘都休于接受她们,一时间,许多女子因此而流落街头,命运发生重大改变。
当然,这种怨声载道及民间惨状,像曹煜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是听不到的,其后,他终于遭到了这些女子的报复,不过这亦是后话了。现在,他只知道,他利用自己的权力,让安歌获得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安歌听了他的新律法之后,便被气笑了,钟老夫人一众人谢完恩后,目光都齐齐地盯在安歌的身上。
苏静清道:“安歌,连皇上都发话了,你该走了。”
安歌的目光在她们的脸上淡淡的看过去,他们每个人都想让她走呢!虽然如此,她还是语气淡然却坚定地说:“我不走,我要照顾王爷,直到他康复。”
苏静清又向她走近两步,低语道:“安歌,你不要太过份了,你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是,你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外室之女,本来连进郡王府的资格都没有,还被称什么八夫人?呵呵真是可笑,你何德何能能担得起‘夫人’此称?如果你识趣的话,赶紧走吧,否则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苏静清与安歌离得近,又是低语,别人自是听不到什么,只以为苏静清是在和气的劝说安歌而已。
哪知她话音刚落,曹煜便发话,“安歌虽然已经不是郡王府的八夫人了,但到底与郡王一场夫妻,此次更是夫妻二人共患难,相互扶持度难关,因此朕允许安歌继续照顾郡王,直到郡王康复或者是她自个想离开的时候再离开。”
“皇上,您这是——”苏静清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钟氏也道:“是啊皇上,我儿自有他的女人去照顾,不需要这个贱人。”
曹煜的目光微微露出些寒意,庞鹰这时忽然喝了声,“大胆!你们想抗旨吗?”
众人这才发现到他的存在,原来他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保护着曹煜,不过众人的目光都被安歌吸引,因此直到此刻才发现他。而他一身威武,满面刚硬,让人畏惧,他的样子终于提醒了众人,眼前与他们说话的男子,可是当今的皇上,他的话,不是谁能刻意违抗更改的。
钟老夫人和苏静清及一众小妾,微微抖了下,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道:“谨遵皇上圣喻。”
安歌看了眼曹煜,她反正是不会感谢他的,此时快步往夏炚的房间里走去。
满屋子都是药味儿,帘幕深沉处,夏炚躺在榻上,所受的外伤已经被细细地包扎过,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似正在深深的沉睡之中。
安歌细细观察过他的面容,又捏指掐算,微微地呼了口气出来。
其实在进入森林之前,安歌就替夏炚卜过卦,知他有凶无险,但为何他最后却受如此重的伤,而且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这次她再仔细捏决推算,才明白虽然她已经及时将巨蟾迁出郡王府,但最终郡王府的气运却还是受到了重大的影响,这巨蟾当初若再多留个三五天,郡王府的气运将彻底崩坏,小郡王的命真的便要被吞了。
而此时,他看似情况凶险,毕竟还是找到了一线生机,他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
不知道曹煜什么时候进来了,道:“看起来,他应该没事。”
安歌点点头,“他自是没事的,他生来便是有福气的人,便是有人想要害他,他也能躲过。”
她话中有话,曹煜如何能听不出?
不过他却只微笑着道:“朕曾经听一个朋友说,像你们这行的人,一生只能替自己卜卦三次,若是超过三次,那么多年来练就的一身本领便付诸东流。这是真的吗?”
这是曾经的沈婥,告诉他的。
安歌冷冷答道:“自是真的。”
“那么,你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为自己卜卦呢?”曹煜对这个问题似乎很好奇。
安歌道:“这个很难说了,有些时候可能会因为一些很小但是意义重大的事情这样做,有时候或许是在生死关头之时。”
“若是有这么一个人,直到死前一刻,还是选择不为自己卜卦,又是为什么呢?”
安歌这次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曹煜的心中有疑惑,他不明白,为何沈婥在临死之前都没有为自己卜上一卦,想必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若是沈婥早早地为自己卜上一卦,也不会留在那里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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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曾经的傻与痴,安歌淡然一笑,道:“或许那是因为,她最信任的人就在她的身边,她以为自己生活在最为安全的环境里,所以并不曾有过一点点的防备。”
曹煜的面色微微地变了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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