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浩浩荡荡的人马从马陵出发返回京城,一反来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所有人走得都很沉默,往年在春赛结束之后,有不少人还会在马陵再住上几天,饮酒作乐一番,然而今年却没有任何人再逗留拖沓,马陵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寂静。朱成琮的死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间人人自危,就连歌舞作乐都少了许多。朱成琮的尸首被运回京城安葬,朱家送葬的队伍绵延十里,白纸洒满了从马陵到京城的官道,他八旬的祖母被软轿抬着,哭得泣不成声。
到达京城那日,正好是朱成琮的“头七”,朱家又大做法事,为儿子招魂,因为皇帝特意派内监去朱府安抚了一番,京城世族里即便是对朱家的做法有些看不惯,也都不敢说什么,纷纷上门吊唁。
雨到家后听说闻人诣已经回来了,忙去他房内看他,闻人诣正靠坐在床上喝药,脸色虽有些苍白,不过看上去精神还好,一见雨来了,展颜一笑说:“妹妹回来了。”
雨上前道:“哥哥,你的伤势还好么?”
闻人诣指了指右肩道:“肩上中了一剑,未曾伤及心脉,就是失了些血,养了这些日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哥哥此番真是凶险,我刚听说哥哥受伤时,可真是吓了一大跳呢。”
闻人诣笑道:“我好歹也自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并非百无一用的书生,知道该怎样避开要害,不过也多亏了姐夫及时出现,救了我一命。”
雨说:“这次可真的要多谢姐夫了。”
闻人诣点点头,接着道:“对了妹妹,我从汉阳出发前曾寄了一封家书给娘,信中提及了我此番在汉阳所查到的事情,请她转告爷爷和爹,并写上了归期,可回来问过娘,才知道她收到的信和我所写的完全不一样,我猜是被人掉了包了,娘说那信是你收着的,你拿来给我看看,兴许能查出点什么?”
因是刚刚回府,迎春正忙着收拾东西,所以是萱草和白芨陪着雨来的闻人诣处,萱草闻言,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雨不动声色地说:“说来也怪,那封信不知给我收哪儿去了,去马陵之前二哥三哥也提过此事,我还想找出来看看的,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回头我让丫头们好好给我找找,左右也就那几个地方,丢不了的。”
“那好吧,你回头好好找一找,我看过之后可以交给大理寺去查,不过你刚从马陵回来,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怎么样,这趟出去,感觉如何?”
雨撇撇嘴:“发生了那样的事,能如何?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出门,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听了一路的哀乐,唉。”
闻人诣叹了一声:“朱成琮……真是没想到,年纪轻轻便这样去了,朱府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真是可怜,我负伤卧床不能去吊唁,只能请二弟和三弟代我去略尽心意了。”顿了顿,闻人诣又道,“我平日里和张邵阳的接触虽不多,却也知道他和普通的世家公子哥没什么区别,除了喜爱喝酒作乐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不良嗜好,要说他有胆量杀人,我可真不敢相信,再说他和朱成琮是典型的酒肉朋友,他有何理由要至他于死地?”
“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可哥哥不在马陵,不知道事情的诡异,桩桩件件的证据都指向张邵阳,真是由不得别人不信。”
“我听说,朱成琮身上有两处致命伤?”
雨点点头:“是的,听说是先勒的脖子,但未曾勒死,后来又用石块敲击后脑,这才……”
闻人诣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我还是想不通,勒颈是惯用伎俩了,杀手夜晚杀人时,若不想发出声音,多半用的是勒颈这一招,可这用石块敲击后脑,一看就不是专业杀手所为,也难怪大理寺怀疑到张邵阳身上。”
雨说:“照哥哥所言,那勒痕若是专业的杀手所为,怎会一击不中?”
“那也很难说,我就曾经听闻过有人不慎被衣带勒颈之后暂时没了呼吸,家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正抱着他痛哭呢,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人竟又醒了过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雨沉吟了半晌,缓缓道:“哥哥的意思是,朱成琮身上的两处伤痕,有可能是两个人所为?”
闻人诣摇摇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毕竟我什么都不清楚,还是由齐王殿下和大理寺去决断吧。”
闻人诣见雨沉思着没有说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我怎么和你谈论起这个来了,小女儿家的,听着这些不害怕么?”
雨勉强笑了笑道:“又何止是我害怕呢,哥哥是不知道,在马陵的最后几日,几乎都没人出门了,如今朱家又这样大做法事,只怕整个京城都要消停一段时间呢。”
“唉,朱成琮是朱家的小儿子,朱西平日里就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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