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的货车,望上去周桓的货车也很大,车顶上方是挡雨的油布车棚,古时的油布防水不防火,相当易燃,凌熙目光接着扫了扫,接着从其中的杂物中寻出了几坛酒,一掌击开了封口,心中估算一下燃速,缓缓倾倒在了货物上。
凌熙取出了火折子,玉指若兰,指间轻拨,在黑暗中乍然现出一朵花火。
从马车内部点火,凌熙等到外面无人经过时,接着纵身一跃,身影一闪,动作迅疾若鬼魅,从货车下方滚到了另一辆货车的下方。
暗中,凌熙从阴影中闪过,快到让人以为看到了幻觉。
而她用了相同的方式,跳入货车,倒酒,引火。
动作有条不紊,每一个步骤都恰到好处。
半晌,外面巡逻的人抬头问道:“伍长,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旁侧的人抬起鼻子,嗅了嗅,“好像是烧刀子,不过……好像是有东西烧糊了。”
“烧糊?等等,是货车那边。”
向第一辆点燃的货车看去,正看到里面有黑烟从缝隙中冒出,在夜色中并不显眼。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掀起帘子,顿时火光乍现,“不好了,货车着火了,救火啊——”
这时,袁家的部曲回过神来,凌熙已闪身从最后一辆货车底出现,身形一纵,悄无声息的退到林中。
不远处,又有人大喊一声,“好像,还有一辆货车着火了……”
“伍长,这边也有……”
“不好了,所有货车都着火了——”
“什么?”这时周桓方才从马车内探出头来。
他捂着头部的伤口,看到货物着了火,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本就不好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他很清楚宫里的货物如果损坏要五倍赔偿,而他就是利用苏家这个弱点,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既然,苏家可以因此而倾家荡产,那么他周桓又何尝不是?
货车着火,这是阴谋!
但事有轻重缓急,他顾不得思索,大喝道:“救火,速速去救火。”
咆哮后,他退后两步,胸口仿佛被堵住,喘不过气来。蓦然,有个东西砸到了他的身上。
周桓深深蹙眉,忙伸手摸去,却是一块模糊的血肉。
风迎面拂来,更重的血腥气息传来,野兽的叫声越来越近。
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周桓打了个寒噤,抬眼,看到远处十个骑马的黑衣人,正把皮兜内的血肉都抛向袁家部曲的方向。
四面八方,引来了无数的狼,黑色的狼影冲了过来,血腥气息激起它们嗜血的兽性。
一匹头狼张着血盆大口,森森白牙在月色下闪耀着阴冷的光泽。
它的血液已经沸腾,绿色的眼眸望向前方,此处有更多的人,没有骑马,通通都是活生生的食物。
嗷叫了一声,发出号令,众狼一同朝着袁家营地扑来。
“是狼,哪来的这么多的狼?”袁家部曲还未顾上救火,一声大喊,不可置信。
“野兽!还有其他野兽,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手忙脚乱中,哪里顾得上救火。
一伍长瞧见一头冲在最前面的豺,脸色骤变,豺已经饿了三日,不顾一切地扑来,撕咬住伍长的脖子,他挣扎着,甚至能看清那野兽眼里的凶残。
周桓忽然发觉了不对之处,已经顾不得货物,身子一低,连忙缩回了马车内。
凌熙高高站在树上,冷眼看着下方的一切,点燃了浸泡过火油的箭矢,唇边绽出一抹冷艳且别有深意的一笑,张开弓箭,一箭射向周桓的马车。
抬指,再射。
再射。
再射。
终于,火光熊熊燃起。
远处,树上的姬三用力地一拍大腿,满眼兴味,连连叫好,“真是精彩,精彩,周桓的营地已经是乱成一团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