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拨火堆,淡声道。她平静地迎着无庸的目光,等待无庸发问,那人却只是看着她,眼里有情绪一一闪过,又回到了初遇时,冰封般的样子。
“从被我救起,就是你的算计。”
密道里莫名的有些冷,君落微微抖了抖,把手放到火上烤火,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愿意,我想从头说起。”
“你的话,我不敢信了。”无庸冷笑着,握拳的两手鲜血淋漓:“君剑主,你赢了。”
“我到现在都觉得,我是在梦里。”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无庸一遍一遍在心里问自己,纵然记忆中许多的不自然都渐渐连成了一条线,他还是不愿相信,这个昨天还在和他花前月下的人,今天就杀了蛊婆婆,夺了金莲,毁了无争山庄......
女子闭了闭眼睛,靠在了石壁上,她没有理会无庸的话,双手抱膝,陷入了回忆:“我生在秦岭太白山,家族是赫赫有名的渭水凌氏。我父亲凌宸,已经受了一道天雷,再一道,便可成为天仙;我母亲韦妍,是岭南一个普通人,生的倾国倾城,温柔和善。我前面有两个哥哥,都是惊才绝艳的年轻人。娘说我出生时,爹看见一道白影,以他的修为都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而我生时,建木生辉,爹给我取名凌千秋,希望我的成就,凌越千秋万代修仙之人。”
“我承认凌氏行事高调,但我们从不滥杀无辜。迷谷夏氏,就是今日屠杀无争山庄的人,他们家主夏平崖,是个好吃懒做的小人。夏平崖不知从那儿知道了建木,在一次仙门会上,他竟然入我祖祠妄图偷走建木,反而被建木打伤。怀璧其罪,我父亲故此没有宣之于众追究他的罪过,可是这小人怀恨在心,竟然自己屠杀了一村人,嫁祸在我家身上,还把建木的消息放了出去。”
“那一年百家征讨凌氏,太白山的大火三日未绝。我的兄长为了护我,在我面前尸首分离,我爹被他们五马分尸,我娘被一箭射死。她死前让我答应她,一定要活下去,活着,活下去。”女子的声音微微拔高,眼眶微红:“我活下来了。在我跳下悬崖时,建木进入了我体内,彼时我才七岁。”
“我并未来得及学习凌家心决,剑法,也多亏如此,他们遍寻我不到,就放弃了。夏平崖耿耿于怀,但他找不到我,又能怎样?我住棺材,吃死人肉,面馆做学童,街上乞讨过,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做过,被毒打过,被**过,那时我就想,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他们弄不死我,迟早一天我会弄死他们。我一定要报仇。”
“十四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我师父,学习龙泉剑法,成了岱宗剑庄一员。而那个灭我家的罪魁祸首,日日过的那样舒坦,每次仙门会看见他,我都要笑,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吐一气。有时我也会问自己,我虽然是凌氏血脉,可却修习他家心诀,我活下去的意义呢?大概就是为了报仇吧。”
君落沉默了一下,看向无庸,缓缓道:“生死台的主人,是我。”
“我需要一个势力,一个幕后的,不与任何仙门牵扯的势力,于是我建立了生死台。在黑巫告诉我蓬莱金莲真的存在后,我便在酝酿这个计划。我不仅想得到金莲,还需要给生死台找一个众人眼中的主人。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我相信我如何算计的你,你心里已经了然,风月最是让人沉沦,我愿你逃不开,却又愿你逃开......”
“我在东海散布蓬莱便是生死台的言论,让清迟和我演了一出戏,被你救下。千一蛊是一个意外,正是这个蛊,我才与黑巫认识,可是因为蛊毒并未完全成型,黑巫也无法解,这一直是我心头一个结。当蛊婆婆说可以解的时候,我心动了。你们试我,我装作完全不懂蛊的样子,这时候我发现了你对无风的态度很不同,也在他身上发现了毁仙蛊。清迟从塔里拿出了你先祖的一本手记,所以其实,在去东瀛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关于金莲、山庄的一切。”
“在东瀛,我感觉到了另一截建木的气息。于是我设下圈套,最后建木还是到了我手里,还顺便帮我解除了千一蛊。在回来的时候,我让清迟给黑巫送信,让他将金莲的事告诉夏平崖,夏平崖果然心动了,甚至派了自己的亲儿子前来,还是要谢谢他的贪心帮我做了嫁衣,让我拿到了所有我想要的东西。”君落的讲述其实并不清晰,但对无庸来说,已经够了。
清迟就是那只蜘蛛妖,也解释了那日君落身上的妖气。好大的一盘棋,又是好细的布局,好狠的心。
“你凭什么认为,我愿意当你的棋子?”看着男人唇角自嘲的笑意,君落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恢复成原本冷漠的样子:“夏家毁了无争山庄,哪怕你不想报仇,三百难道不会想吗?”
看到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黑衣女子晃了晃手中蛊笛:“我给她下了毁仙蛊,是从黑巫哪里拿的,完整的毁仙蛊。无争山庄只剩下你二人了,如果你想要你妹妹在你眼前死去,我不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