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已经当做亲人看待,前世今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姑娘,不管任何事,她几乎都是毫不犹豫的相信着她,唯一的怀疑是她病死之后的那句对不起,但直到现在,她在恩归身上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妥。
“恩归。”
“是,娘娘。”恩归一边应,一边用温热的汗巾轻轻擦拭她的脸庞。
陆蓁动了动唇,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头靠在了她的身上,无声的诉说着依赖。恩归身上有着她熟悉的杏木香,莫名的安心。
“娘娘,今早您还没醒的时候,奴婢听说明光殿那边好像出事了……陆如意昨晚不知怎的,不知深浅的跑到了贵妃宫去,还冲撞了容贵妃。”
陆蓁淡淡的嗯了一声。陆瑞宁昨晚好像提过,因为怕自己报复她,所以提前嘱咐了要陆如意去找赵文烨来。
冲撞了容浣?怕不是她冲撞,是容浣有气没处撒,正好撞上了她。
不过恩归这么一提,倒是点醒了她。昨晚赵文烨留宿蕴华宫,现在的容浣,怕是正咬牙切齿呢。
“恩归,这几日小心些,不急的话多绕些路走。”
“哦。”恩归神情中闪过一丝郁结。这低人一头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昨晚的一切她看在眼中,知道皇上明明是偏心陆蓁的,但是,陆蓁的反应又让她高兴不起来。
若有个小皇子就好了。
“恩归!”陆蓁突然提高声音,吓了恩归一个激灵。
“娘娘,怎么了?”
“倒茶来!”陆蓁有些紧张的从床褥下翻出一个荷包,恩归端茶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那里头装的是当初杜永送来的避子丸。
恩归端茶的手缩了一下,但陆蓁并未注意,接过茶水将几粒药丸顺了下去,但心里依旧慌乱难平。
自从赵文烨答应不会再留宿蕴华宫,陆蓁便渐渐松懈了避子的防备,昨晚实在事出突然,她人都昏了,哪里还记得药。
“娘娘!”
安林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陆蓁的不安,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容贵妃那边来了个太监,说让您马上到贵妃宫去!”
陆蓁问:“什么事?”
恩归替他倒了杯水,安林也顾不得喝,“容贵妃说她日前丢了串珍珠手串,结果发现,明光殿的陆如意陆美人正好手上戴了条一模一样的,容贵妃就说是陆美人偷的,但陆美人不认,贵妃宫那边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陆蓁回头看了恩归一眼,笑道:“刚说绕路走呢,谁知还是撞上了。”
“陆美人说手串是娘娘您赠的,容贵妃就派人来请娘娘去做个指认。”
“我知道是那串。”陆蓁点点头,也不甚在意,“你去告诉容浣的人,本宫身子不爽,不便前去。”
“这……好吧。”安林虽然有些犹豫,觉得陆蓁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着去了。
安林一走,陆蓁便吩咐恩归过来,将之前写给陆陵的家信塞到了一副旧画卷之中,又从前些日赵文烨赏赐的画中挑选了几幅,把旧画藏于其中,派人一齐送到了将军府。这么做虽然有些冒险,但好在宫中多数嫔妃都如此补贴娘家,她只能赌一次。
好在信送的还算顺利,陆蓁不到正午就收到了陆陵的回信。而且是克什亲手带进的宫,光明正大。
陆蓁见到克什自然欣喜,但一看到信的内容,脸色马上就变了。
陆陵要她忍耐。
赵文烨目前正在着手瓦解南家的势力,杖毙靳德良便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所以暂时分不了心对付贤王,让她在宫中也最好莫要与容浣生事。
“……不可。”
陆蓁看完信,下意识的道了这两个字。她知道赵文烨是对的,因为前世就是这个时候,南岚被她和容浣抓到了使用催情香的把柄,被赐了白绫一丈。虽然她那时根本不理外朝事务,但也听闻了廉王府被抄的事。
廉王父子双双贬往边地,但在去的路上感染瘟疫,先后病死。
“不可。”现在的情况与前世太多不同,且不说容浣步步相逼,她为了自保不得不应战,只说当初她和赵妩之间的约定,戎阳和陆家联姻,代价就是要陆家保住南誉的命。
“蓁蓁?”
克什在一旁看的奇怪,到底信上写了什么,能让陆蓁连说两个“不可”。
“公主,你帮我做件事。”
克什见陆蓁如此郑重,便知事情重要,连忙点头,“你说。”
陆蓁在她耳边耳语一番,又匆匆提笔写完回信,克什便拿着信,一刻不停留的出了宫。
果然,陆陵一看到信,当时便沉了脸色,连呼吸也越来越重。
陆蓁的信上,只有八个字:借兵戎阳,先除贤王。
“陵哥。”克什替他倒了杯热茶。
陆陵看到了克什脸上的担心,她从小生活优渥,几乎是被戎阳王的铜墙铁壁保护到大的。他该如何跟她解释,他与陆蓁面对的这一切,又该如何避免她陷入其中。
“陵哥,你不用担心我。”
克什从一旁拥住了陆陵,柔和的目光中带着坚定,“蓁蓁都跟我说了。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我的阿哥,还有戎阳的所有勇士,都会站在你这一边。”</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