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什么事这么要紧?”
男的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竹林森森,不虞有人偷听路过,这才叹了口气:“其实以我的修为,本是没资格参与此事的,不过门中稍有头脸的师兄们,这段时间都被派出去了,还有的留下来襄赞事务,一时人手不足,是以才轮得到我来知晓这等大事。”
见他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少女不由得有点不耐烦,“你说不说,不说我也不想听了!”
男的忙哄她,又压低了声音道:“是与妖兽有关的。”
少女一愣:“什么妖兽?”
“就是最近外头妖兽横行的事儿。”
“这事怎么了?”
“后山,”虽然觉得不会有人过来,男的还是下意识又看了看四周,这才道:“养了百来头妖兽。”
“什么?”少女瞪大了眼睛,“哪里的后山?”
“自然是本门了。”
“养妖兽作什么?”
男的道:“我也不晓得,上头吩咐下来,让我每日拿着特制的食物,到后山去喂那些妖兽。说来也怪,我刚去的时候,那些妖兽除了面目可憎,也没闹出什么事,近来是越发狂躁了,每日喂食完毕之后,总有一些像发了疯似的,撞那些铁栏杆,幸好栏杆上是加了灵力的,否则这一撞怕不得坏了。”
天下宗门各有宗旨,但无论如何,人族与妖族势不两立,这是谁都知道的规矩,所以各大门派听到妖兽到处为祸的消息,才会出去帮忙斩妖除魔。
然而少女乍听到本门竟秘密还豢养妖兽,不由呆了,讷讷问道:“莫非这里头有什么阴谋不成?”
男的连忙捂住她的嘴,“这也是能胡说的?快住嘴!”
待少女渐渐冷静下来,男的才又道:“还有更怪的呢,我喂了十来天,曾经数过几遍,发现那些妖兽的数目时而多,时而少,而且每次多出来的那些,长得总要比原先的更狰狞些。”
他挠挠头:“兴许是我的错觉吧。”
少女道:“会不会是妖兽之间互相吞食,互相……?”
她想说□□,不过实在不好意思启齿,便含混过去。
男的道:“应该不是,不过与我同去的是单师兄,他应该知道得比我多些,只是单师兄为人严肃,我都不敢问他。”
少女点点头:“还是不要问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男的道:“你说的是,我就是憋在心里难受,所以忍不住与你说一说。”
少女斜睨他一眼:“专门拉着我来说这个事儿,今日各宗门斗法,师兄不去可真是可惜了!”
男的笑道:“那场上高手如云,什么时候轮到我显摆了,有那空闲我宁可与你多处一会儿!”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却都与那话题无关了。
过了片刻,两人逐渐走远,直到离开竹林,周印与云纵方才露出身形。
云纵淡淡道:“此行不虚。”
周印将昨日周辰与他说的话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周印很清楚,从自己前世陨落,到今世重生,其间整整隔了五千年,人世变幻,宗门兴衰,他早已陌生,而周辰只是妖皇,对大陆上的事情更是不甚了了,唯有云纵本身才智加上他的身份,或许可以从中抽丝剥茧,理出一丝头绪来。
云纵听罢,眉头紧锁,神色冷峻,良久方道:“天衍宗兴许是与上界达成了什么协议,才如此甘为马前卒,此事若为天下知,天衍宗必要身败名裂。”
周印淡淡道:“届时上界已全盘部署好,裂不裂也没所谓了。”
云纵道:“此事应与上玄宗无涉,我师父虽有些老奸巨猾,头脑倒还清醒。就算有上界允诺,但必然会将本门推向与整个大陆对立的局面,都说飞升成仙,但没飞升之前,终归还是人,那老头不至于发昏到与上界做下这种交易。七峰虽各自为政,不过清莹师叔是站在老头那边的,回头可与她说下,找个时间去后山一探。”
周印道:“随你。”顿了片刻,问:“回去报信的人回信没?”
云纵道:“尚无。”
周印淡道:“凶多吉少。”
云纵默默无言。
确实,距离宛卿卿回去也有一段时日,就算骑马,差不多也该到了,更何况是千里一瞬的飞行法宝,那头清莹嘴上不说,脸上未必是没有忧虑的,要么是宛卿卿路上出了事,要么就是上玄宗出了事。
二人寥寥数语将此事定下,便一路往回走。
广场上依旧热闹,时间过了大半日,宋易安与刘敏那场已经结束,换了新人在那里,而玲珑与钱牧那对,不疾不徐,到周印他们回去时,才堪堪结束。
便见得钱牧溯云索分作三股幻影朝玲珑抽过去,玲珑气力已竭,兰若双剑分头挡下两道幻影,却被实体击在身上,顺势跃起,往后飞退了几步,道:“我输了。”
钱牧收了手,关切道:“道友无碍吧,我这里有伤药。”
玲珑嫣然一笑:“我没事,多谢!”
说罢下了场,往金庭门的方向走去。
周印视线一转,却看到另一边,周章和一名女子正在斗法,两把剑于半空中缠斗,青紫光芒团团辉映,却是青色的更胜一些。
再定睛一看,那女的却是云纵那无缘的前未婚妻,碧波仙子方碧波。
饶是周印这样的人,也禁不住往云纵那里看了一眼。
自云纵回来,当着他的面,上玄宗众人更不敢谈论碧波仙子的事情,不过眼睛时不时都往云纵身上转。
云纵面色淡淡,只瞟了一眼,就挪开视线望向别处。
此时场上便剩周章与方碧波的这场,不过双方高下立见,已没了什么悬念,众人正有些无聊,便见一名黄衣男子跃上石台,视线转了一圈,停在上玄宗这里,盯住周印,朗声道:“天衍宗秦无忌,愿向上玄宗周道友讨教!”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
这半日里强手云集,不过素来只是自愿上去的,还未见过有指名道姓挑战的。
被秦无忌这么一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印身上。
先是觉得这里年轻俊美的修士已经不少,但周印的容貌气度却还要更胜一筹,便是随意坐在那里,也让人觉得他不是在观战,而是在品茶,纵然冷淡,却无损于姿态闲雅天成。
而后又想起昨日上玄宗与天衍宗发生的龃龉,不由倍加兴奋,眼看一场好戏就要在跟前上演,个个都望住周印,期盼他做出点什么回应来。
周印的神色古井无波,没什么起伏,过了片刻,待到秦无忌有些不耐,要出言嘲讽时,才见他按着椅子把手慢慢起身,淡淡道:“我对那三件东西没什么兴趣,你要挑战,便拿出彩头来。”
秦无忌笑道:“周道友好大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三件宝物随便择出一件,也是举世无双,怎会有人不动心,莫不是道友怯战的借口?”
听了他的话,周印却不生气,这世上能够激怒他的事情已经极少,他看了秦无忌一眼,道:“若你输了,便脱光衣服在台上走一圈罢。”
秦无忌咬牙切齿:“那你输了,是不是也该这么做?”
周印无所谓:“可以。”
秦无忌冷笑一声:“那我也答应。”
旁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下乐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