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的不甘与委屈劲便上来了,他破罐子破摔地说:“……母亲的东西,原就是要给我的,父亲、父亲您不过是帮忙收着。如今您霸着不放手,这便罢了,怎的还拿荣府的家业来说事?”
贾琏言下之意,便是指责贾赦贪心了。
这话可把贾赦的脾气点着了。他指着贾琏的鼻子就骂道:“呸!就你母亲的那一点儿东西,你老子我至于霸着不放?!简直是笑话!”
贾赦这话可不是吹牛皮,他的私房是真充裕。不提荣府公中的部分,不提贾源贾代善给的、仅属于继承人的部分,更不提别的杂七杂八,只说初代荣国公夫人的私房。
之前也提过,初代荣国公夫人的确只是个千户女儿,加上当时的环境,那嫁妆自是不多,以现在的眼光,说寒酸也不为过。
但不管怎样,都禁不住人彪悍啊!初代荣国公夫人在沙场没少杀敌,战功没少领,战利品自然没少扒拉!待到后面,那私房的数量,叫自言出身高贵、嫁妆丰厚的贾史氏见了,亦眼红心热不已。
待到初代荣国公夫人去后,这些私房不消说,自然绝大部分都给了前者最疼爱的大孙子、贾赦身上了。
——或许贾史氏不爽贾赦,便有嫉恨初代荣国公夫人的东西,当初“只给贾赦却不给贾政”这点在。
——又有,贾赦“脑子不正常”时,贾史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在前者身上“要”东西,亦要了不少。
幸好,贾赦那会儿傻归傻,起码傻得没那么彻底,还知道“东西攥在自个手上才是自个的”道理。真正宝贝的值钱的,始终没撒手。
否则这会儿面对儿子贾琏,贾赦哪有这般硬气啊!——
收起指着贾琏的手,贾赦没继续骂下去。
一来骂多了也没用;再者,他谋划那么多的本意,可不是为了打击或者折腾儿子,而是为了把这个儿子给拉拔起来。
——毕竟生个儿子不容易,生个好儿子更加不容易!
这没办法之下,就只能凑合着用了,不是吗?
贾赦想着,便深呼吸两口,努力把火气压下。方话锋一转道:
“那好,我便暂且不拿荣府说事。”
贾赦右手敲敲桌面,说:“琏儿,你给老子说说看,你拿到你母亲的嫁妆之后,打算做些什么?大概有哪些章程?”
“我、我……这……这个……”
贾琏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这拿到母亲的嫁妆之后,要做些什么,贾琏还真是从未想过……不,也许不是没想过。只是想的,不过是些吃喝玩乐的事罢了。
这种话贾琏可不敢说。而这边的贾赦也不是要等贾琏的答复。
就见贾赦直截了当地,便把自家儿子的那些想法给诉之于口:
“就你这副样子,能想到做些什么?
不外乎手头宽裕了,往日没钱不敢去的、不敢玩的,一个个尽去了。但一个人没意思,自然得呼朋引伴。那些个人的花用可没你的多,你好面子又想炫耀,自然是都包了。
得了好处那些人还不把你捧了上天?几次下来,你倦了那些地儿,还会有人接着给你介绍更‘好玩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