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门外“通”得一声脆响,或许是屋内的两人太紧张,竟都没有察觉。
含烟抬头,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看着子砚道:“你就是欺负我,堂都拜完了,你还说要求皇上允准散了这门婚事,我还清白的了吗?”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子砚虽说略微木讷了些,可意思还是听懂了的,忙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双手把着她的肩,正声道:“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好,对你很好,绝对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含烟看着他,止了哭,见烛光下,他微红的脸,极认真的神色。
这张脸,不算俊美,却透出几分明朗,几分英气,神色又极真挚,让她极踏实,想到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心突然就又开始乱跳了。
脸上却尽量不表现出来,问道:“真的?”
子砚点头,“真的。”
含烟笑着扑到了他的怀里,子砚微愣,只是一瞬,便抱紧怀里的小丫头,心里甜滋滋的。
自己今后似乎要被这个小丫头压迫了,不过他还挺甘心情愿的。
夜空中一轮圆月,皎皎华光,几乎看得到月中传说的广寒宫,侍卫阁屋内的红烛灭了,屋内也静了下来,子砚似乎是翻了个身。
月光下,两个高大的身影映在了门壁上。如夜低笑一声,子冉吐出了一口气。
如夜转身阔步走了,子冉还站在门口没动,如夜回头,笑道:“还不走?准备留下来偷听什么?”
子冉几步跟过来,不服气地开口:“皇上不是也偷听了?”
他是真没想到会在门口遇到如夜,想他皇袍在身,在数十万人心中,近乎神化,竟然也同他一起贴门口!
如夜风华无限的脸上,一抹轻浅的笑意,月光之下,惑人心神。
“朕是光明正大地听,可没听到一句外面的人,都一脚踢在了门槛上。”
子冉当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两人走出了不远,如夜笑道:“你比子砚还年长,想来朕也该帮你物色一个了,不用太着急。”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皇袍滟滟,越走越远。
阡婳一身素青色长裙,裙袂飘飞,水袖在夜风中微微鼓动,袖口和裙身的墨莲,如绽在了夜风中。
她缓步朝如夜走过来,原来他也要来找她。月华漫散,如夜也朝阡婳走过去,一人一身明黄,一人身素青。
阡婳走近了,如夜才注意到,她的眉扫得略深,盖住了她原本的眉型,水眸沉黑而漠然。她的发,挽得极利落,乌亮的发间,别着一镂空的玉扇簪,一只红珊瑚的钗,若是说从前她清美,比刻,她便是冷艳。
如夜站定,看着她走过来,心中一顿,他还是拦不住她!
阡婳走到如夜面前,启了启嘴唇,一时失语了一般。
如夜笑笑,“这么晚了,是要去找我?”
阡婳却没有笑,没有动,道:“让我出宫吧。”她的声音,沉静如水,一双眼眸,全无暖色。
“只要你一句话,我明日便发兵千秋,不问成败。”他知道她不愿他帮她复仇,可他也不愿她只身涉险。
“若是为了我一人,枉送数万人的性命,葬送你的一世英名,我便真的成了祸水。”她知道他勤政,他更爱民,他仁威并施,日理万机,才有了今日的国盛民安。她怎么能借他的手复仇?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愿意利用的人,就是他。
“如夜哥哥放心,我此次是去江州,还会回来。”再见之时,我再与你话别。
秋风猎猎,阡婳策马扬缰,一身青裙,行过一道道宫门。
她的身侧挂着如夜赠的闭念剑,此剑就是皇上金牌,永世上下,没人会拦她。赵朗骑马跟在了阡婳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一人的距离,一路无话。
直到出了皇宫很远,赵朗开口道:“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万古。”阡婳的眼眸扫了一眼寂静的街道,道:“以后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姑娘吧。”
“是。”
走过了宽敞的街道,行至荒凉的小路时,天已然蒙蒙亮了。
“姑娘,到了前面,我们也要找一处客栈落脚?”赵朗知道,过了这片树林,便出了永世城了。赶了一夜的路,她该歇一歇了。
阡婳头顶两片树叶飘落,阡婳眼眸一凛,抽剑跃起身,一踏马背,朝树上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