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你又掉进水里了。”裴子墨微微蹙起眉头,探了脉搏后,冷冷对着苏念说道。
“……”什么叫又掉进水里了。
“嗯?”裴子墨淡淡嗯了一声,苏念感觉好像听到危险的警报。
苏念微微蹙眉,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窘迫,总觉得在离琴这说不太好。不是说苏念掉水里太狼狈,还是怎样,反正离琴都看到了,没觉得怎么丢人。
是苏念感觉,如果裴子墨要她说出这事从头到尾发生的所有事的话,还是回厢房再说,当着离琴的面,总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竟然会疏忽地中了迷幻粉那种东西。
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南宫飞雪一个妙龄女子看成……裴子墨。不仅她丢人,裴子墨也是丢人的,还是不要在离琴面前丢人现眼的好。
苏念想着,面上尽量是平淡无波的表情,对着裴子墨颤颤道,“裴子墨,我们先回去吧。”
裴子墨闻言微微点头,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扶着苏念下床,却见苏念先踱步到离琴面前,淡淡道:“今日之事,谢谢了。”
“不必客气。”离琴淡淡应道,透着那么一股老气,对苏念这般客道相待,离琴抿唇垂眸,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翻腾什么。
苏念微微点头,“那我和裴子墨就先回去了,要不要把河伯叫进来,你一个人……”
“不必。”苏念话音未落就被离琴打断,“我想一个人静静。河伯也有事出去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且放心走吧。”
不知为何,苏念竟觉得听出心酸的味道。心里微微感觉不安,看向裴子墨,发现裴子墨一双黑眸正定定看着她,情绪不明,阴晴不定的感觉。苏念不禁微微蹙眉,她做了什么?怎么感觉裴子墨好像生气了的感觉。她没做错事啊,就算做错事用的着这副被马踏的表情吗。
裴子墨敛了敛神色,“走吧。”
苏念微微蹙眉,看了离琴一眼,离琴已经坐着轮椅,行至窗边,只看得到柔和线条的侧脸,眼里是何情绪,看不真切。
裴子墨见状,黑眸里早已布满阴霾,声音冷冷地响起,“苏念。”
“嗯,来了。”苏念收回视线,转过身,跟着裴子墨一起往外走。
“裴子墨。”苏念微微侧头,“我怎么感觉离琴的情绪不太对啊。”
裴子墨微微敛眉,淡淡道:“所以呢。”
跟她有关系吗。
“……”苏念瞪了裴子墨一眼,“当我没说。”
“嗯,你没说。”裴子墨声音淡淡,他本来就想恍若未闻的,她没说,他没听,嗯,正好。
“……”苏念只有一个感受,人和狐狸果然不能沟通。
苏念和裴子墨走的并不是很远,竹屋外碎碎嚷嚷的声音传进离琴耳中,离琴只是微微蹙起他秀气好看的眉,目光透过窗外,看向那一片青竹。
刚才,苏念和裴子墨的对话,他都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了。
他从没想过,裴子墨那般处于云层中纤尘不染,不埃世事的人,会突然坠落尘埃,变得有血有肉。变得让别人能轻易捕捉到他的情绪。
也没有想过,那时初见的淡然如苏念,会有不耐烦的时候,会有情绪暴乱的时候。
而这一切,都好像,与情有关。
裴子墨变得如此,是因苏念,如若也是因为裴子墨,那么,他们之间的关联,会是情吗。
离琴不禁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伸手微微轻轻地敲打了一下世人眼里瘫痪多年应是不知疼痛的双腿。眼里划过一抹阴霾。
心里什么在滋长,总有一天,会变成参天大树。
离琴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如果,自己可以自由行走,坐在床沿上的人是自己,那苏念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也会是他而不是裴子墨。
如果,他可以站起来,那么刚才裴子墨拉住她的手让她跟他走的时候,他也可以站起来,加以阻拦。
可都是如果,他站不起来,这些如果都不存在。
离琴微微低眉,看着自己的双腿,琥珀色的眸中不知是何情绪,双手微微抓紧蓝色衣摆,目光清浅。可那清浅眸光中,是隐匿的,挥不去的阴暗,索眉沉思。
河伯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离琴这副模样,不禁放下手中离琴让他去准备的药材,走到离琴身边,“公子,你这是……”
离琴沉默不语,忽而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河伯,微微抬手,示意河伯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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