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果然有零陵香的气味?”
“是啊,在那样的地方闻到,我也十分诧异。不过混合了各种气味的零陵香,十分之难闻,至今令我难忘就是了。”王蕴想到当时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苦笑道。
周子秦问黄梓瑕:“你看我们是否应该再去一趟孙癞子家?”
“嗯,目前这三桩案件中,我唯一还有疑问的,也便是这个了,只要揭开孙癞子为何能在这样严实防备的家中被杀的原因,我相信,本案就可以结束了。”
李舒白又想起一件事,说:“杨崇古,你拿夔王府的令信,去把吕滴翠保出来。”
黄梓瑕讶异地看着他,感激地点头,说:“是。”
如今钱关索才是最大的嫌疑人,滴翠虽然与前两案有涉,但大理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她身上。如今有夔王为这样一个平民女子出面作保——何况李舒白还身兼大理寺卿——先回家再等候审理时传唤,自然没有问题。
周子秦唉声叹气,说:“滴翠真是的,等此案完结的时候,她保准有个混淆案件的罪名,到时候杖责绝对免不了。”
王蕴在旁笑道:“这怕什么,到时候王爷对崔少卿说句话,他对管杖责的人使个眼色,不就过去了。”
“我这么正直的人,哪懂得你们这种手段啊!”周子秦拍着脑袋哀叹。
王蕴见黄梓瑕已经走到门口,便站起来说道:“我也正要回御林军去了,与杨公公顺路,便一起走吧。”
“我也去我也去!”周子秦跳起来,“我得赶紧去讨好着滴翠,她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了!”
三个人一起下楼去,只剩下李舒白一个人站起来,到窗边朝下看了看。
兴奋的周子秦在黄梓瑕的左手边跳来跳去,不断指手画脚说着什么。
王蕴在黄梓瑕的右手边走着,偶尔侧过脸看一看她,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
李舒白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出了西市。盛夏的日光下,整个长安都焕发出一种刺目的白光,令他的眼睛觉得不适。
景毓和景祐站在他身后,两人都不知他为什么忽然转过身来,再也不看外面一眼。
在西市门口商量了一下之后,三人决定兵分两路。周子秦跑去普宁坊告诉张行英这个好消息,王蕴与黄梓瑕先去大理寺。
黄梓瑕对王蕴说了声:“我先到旁边看看”,便特地拐到吕氏香烛铺看了一眼。
吕老头儿依旧在店后面,他又制作了一支巨烛,与被炸毁的那支一模一样,只是还未绘好花纹与颜色。
黄梓瑕在旁边看着他,也不进去,也不说话,只冷静地看着他。他年纪已经大了,六十来岁的老人,伛偻着腰,眯起已经浑浊的眼睛,专心致志地绘制上面的龙凤与花朵。
这么热的天气,他手上一个铁盆,里面分隔开数个格子,分别盛着各种颜色的蜡。因怕蜡凝固,他还时不时贴近旁边的火炉,在火上将蜡液烤一烤。
热气蒸腾而上,他满身大汗,穿的一件褐色短衣全部湿透了,却依然认真地贴着蜡烛画着,一丝不苟,近乎虔诚。
王蕴看看他,又看看黄梓瑕,低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