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不如的事……”说着,她一把拔出了长剑,头也不回便往房门冲,“老子杀了他!”
五公主雷霆震怒,吓得魏芙面色大变。她慌了神儿,赶忙上前将公主拦下来,皱眉劝道,“殿下千万别冲动!事情已经发生了便无可转圜,就算您把厂督杀了,那也于事无补啊……”
副将是就事论事,可这话听在周景夕耳朵里却变了味。她气得厉害,只觉这丫头是胳膊肘朝外拐,当即横眉怒道,“魏芙,你究竟是谁的人?这个节骨眼儿你还替那道貌岸然的色胚说话?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魏芙觉得委屈,哭丧着脸替自己辩解:“殿下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对您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哪儿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道理……”说着顿了顿,面色稍凝,“厂督此行,的确大大不妥,可是事已至此,殿下怎么做都无力回天啊,这青天白日的,您提着把剑冲进厂督府,让人看见怎么想?再者说了,这事儿如果传出去,您和督主都要倒大霉,您是皇女还算好的,督主可是欺君之罪,被女皇知道了,他必死无疑啊!殿下,您真忍心置督主于死地么?”
副将一番话落地,周景夕眉头深锁,稍迟疑,到底还是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
方才是她怒急攻心,反倒是魏芙这丫头心思澄明。副将说得对,事已至此,她做什么都无力回天,即便杀了蔺长泽也于事无补。她是女将,那人是西厂督主,一个贵为皇女,一个手握重权,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在眼里。
周景夕合上眸子揉捏眉心。
她没有忘记,周景辞还在虎视眈眈。自己的宏图伟业还未成功,蔺长泽不能死,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他死,哪怕他做了再罪该万死的事。
更何况……她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烦躁,双手收拢用力握拳。
虽然不愿承认,可是要置蔺长泽于死地,周景夕的的确确下不了手。她心中是困顿的,他对她而言,到底与所有人不同,他算半个父亲,半个恩师,也算半个兄长。她自幼跟随他长大,认真说,他待她也算有养育之恩。
对待他,她说不清心中的感受是什么,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怪异,分明只是各取所需,偏偏又互相依存,太过亲密,有时甚至亲密得像一个人……
脑子里蓦地想起昨夜的一些细节,五公主羞恼地跺了跺脚。不能杀他,可是这么大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么?她吃了天大的亏,平白让他欺负,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了么?门儿都没有!
周景夕咬牙,沉声道,“芙儿,替我梳妆更衣,老子要去对门儿把话说个清楚!”
少时的功夫,五公主换上了一身碧水色的广袖对襟衫,随意挽了个坠马髻便踏出了将军府的兽头门。午后的日光晴好,为偌大的京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金。她抬眼望,厂督府门前照旧守着一群锦衣番子,一个个面无表情神色冷肃,钉子似的。
她凛目,提步便径直朝大门而去。到了门前,锦衣卫伸手将她拦了下来,她蹙眉,红唇微张正要开口,却见门内阔步行来一个俊朗青年。
来人是二档头任千山,他面容沉静,蹙眉朝那番子喝道,“没眼色的东西,认不出这是五殿下么?还不让开!”说完恭恭敬敬地朝五公主揖手,道:“殿下,厂督恭候多时了,请随微臣来。”说完比了个请。
“……”恭候多时?这个假太监倒是心宽,料到了她会来算账么?周景夕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厂督真是料事如神。”
她冷嘲热讽,二档头听了也不以为意,神色间仍是恭恭敬敬。两人从廊腰缦回中穿行而过,径直往主院前行,垂花门前的近卫是飞翩和晨凫,见了她毕恭毕敬地揖手,异口同声道:“五殿下。”
周景夕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扯了扯唇角,紧接着就飞快提步走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两位近卫面无表情,眼底却似乎有一丝莫名的笑意……她狐疑地蹙眉,不过也没多想,走到那扇不算陌生的菱花门前,双生子甚至还未请示厂督便推开了门,请她入内。
“蔺长泽,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
五公主怒气冲冲面色不善,打起帘子抬眼看,他正立在菱花窗前盘弄佛珠,净值无瑕的侧颜在日照下璀璨得能发光。
听见脚步声,厂督眼角微挑回眸,起菱的薄唇勾起一丝笑来,慢悠悠踱到她跟前微俯首,嗓音低沉,“如此昂首阔步,不疼了?”
她一怔,回过神后耳根子一热,俏丽的小脸顿时红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