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安小夏还是没说话,张宇达又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才问,“你这是琢磨什么呢?杨翠说了那白菊是张大勇放的没?”
刚说完,忽见愣愣的安小夏朝他看了一眼。
数秒后,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没想到队长您的心里还住着一个文艺惆怅的青年文人。”
这话说得调侃,可偏偏安小夏的表情又异常平静。
张宇达只觉得今天被这丫头一句话一忽悠的老心脏七上八下的,张了张嘴还没等说出个完整的字,安小夏已经站了起来,边朝外走去边道,“杨大勇幼年丧父,性格孤僻暴躁,好吃懒做,没有善恶黑白,没有节操底线,毫无社会价值观,这样的人,遇到事情永远是躲避与推卸的态度,而在现场放置一束寄托哀悼的花束,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见安小夏又恢复了正经严肃的小老太模样,张宇达咂了咂嘴,点头,“嗯,那是杨翠放的?”
结果安小夏再次瞄了过来。
张宇达立刻闭嘴。
不过这回这丫头却只是摇了摇头,目光淡淡地说道,“杨翠是典型的创伤性人格父母。因为杨大勇早年丧父,抚养孩子的重担都在自己身上,又因为她自身成长长年累积的卑劣感,导致她认为孩子没有父亲,就是她对不起孩子,让孩子有了不完整的情感缺失,所以,在抚养杨大勇的过程中对他过度溺爱,以补偿的方式造就了杨大勇现在自卑又自大的扭曲价值观。”
张宇达叹了口气,“小安,说人话。”
安小夏眨眼,“不是他们母子放的。”
“……”
张宇达无奈地看了眼安小夏,顿了顿,道,“先把杨大勇那小子带回局里,他那头应该有点其他的东西。嗯,案发时的监控以及现场调查事故报告我都会跟交警大队那边联系,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辅助你进行分析需要的玩意儿。”
安小夏想了想,说道,“我想去杨翠和杨大勇住的地方看看。”
“嗯?”张宇达立刻提神,“怎么,想追踪调查他们?有什么想法了?”
安小夏却没说话,只是看着马路那边,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呢?
张宇达很想掀开这丫头的脑壳子,看看她这心神恍惚地到底在想什么!
可看着她眼底下的乌青,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朝四周看了一圈,说道,“那成,我先回局里安排后面的调查,你自个儿先过去,地址是这里,刚刚杨翠的领导给我的。嗯……去看完也不用回局里了,自己随便找个地方买买东西,逛逛街,看看电影啥的,算你带薪休假。”
安小夏看到那头街角靠着的白色花朵被路过的车带起的风一刮,终于不堪重荷地倒了下去。
枯白的花,很快就被路人踢到,然后晦气地骂了几句。
没有人再想起,那样一个鲜活的女孩,是怎么倒在了一片狰狞的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