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才发现,原来他的院子,是被一座大围墙拢在了里头,而他附近,还有不少其他不一样的小院子。
像是一座高高的围墙,围起了一座小小的聚落,跟皇宫大院似的。
小夏站在大槐树下,边抬头看上头的槐花,边嘿嘿直笑。
慕南濯也不知道她一直在笑什么,端了茶水走过来,放在槐树下的石桌上,又看到她的发髻间掉落的槐花,于是走过去,笑着替她拿下。
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小家伙一下子红了脸。
红着脸,却又不肯缩开,总是羞怯,还是大胆地盯着他看。
慕南濯又被她惹得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低笑道,“别傻乎乎地看我,喝不喝茶?槐花茶。”
“槐花茶?”
呆呆的小家伙立刻又被转移注意力,低头端起茶杯,果然闻到花香四溢,喝了一口,立马笑着眯眼,“好香喏,好喝!”
粗茶而已,这个丫头绝对喝过比这更好千百倍的,可她却一点不嫌弃,甚至欢喜得好像喝到了价值连城的好茶。
慕南濯微微一笑,在桌边坐下,翻开一本书。
小夏又凑过去看,歪着脑袋瞄了一会儿,忽一撅嘴巴,伸手指他的书,“天文!我看不懂!”
慕南濯笑着摇头,转脸看她。
却看到这一刻也不安静的小家伙,视线又转移到了他的腰带上。
他低眸看去——哦,那枚她送来的翡翠。
含笑回首,继续看书。
本以为这丫头还要闹腾些什么,结果过了一会儿,都没听到声响,略略疑惑地转眼,竟发现她蹲在自己旁边,盯着那翡翠,笑得见牙不见眼。
有些无奈,拿书敲了下她的头,“别总是蹲着,血气不通,待会脚要痛了。”
“哦。”小夏默默脑袋,站起来,不过很快又高兴地说道,“果然公子如玉,好适合南濯哥哥呀!”
慕南濯笑,并无回答。
小夏在他身边坐下,不一会儿,往他跟前蹭了蹭,接着,又蹭了蹭,然后,再蹭了蹭。
“……”
慕南濯终于再次抬头看她。
小家伙捏着衣袖,似乎十分不好意思,却还是瞪着漂亮的眼睛,脸红红地问道,“我听说,玉,乃是古时男女互诉衷肠的信物呢?”
慕南濯眉头一挑,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然而,这丫头,却接下来什么都没说。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大概有点工于心计又强迫慕南濯接受自己的意思,捏着手指,张了张口,满脸通红,还是没开口。
慕南濯的心里,不知怎么,就因为她这样小心而又瑟缩心虚的弱弱表情,柔软了一块。
依旧看着书,却含笑说了句,“便可做了定情信物。”
“……”
长久的怔愣后,小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再次被自己绊了一下,往后一摔,一屁股坐到地上,傻乎乎地看着已经含笑侧脸过来的慕南濯。
慕南濯朝她伸手。
小家伙一下抓住他修长温暖的手指,蹦起来,高兴地大叫,“哇啊,太好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还大声地在院子里宣告,“南濯哥哥是我的啦!哈哈哈!”
笑声如银铃传出很远。
而外头院墙下,廖青站在底下,一点点地抓住墙壁,落灰铺满了她的裙摆,她却丝毫不自知。
那天之后,安小夏便常与慕南濯来往。
有时候,两人会一起去山上找草药,有时候,她也会跟着去看他给村里的富户们以咒救人,有时候,还会听他偶尔诉说成长时的辛苦与趣事。
慢慢的,杂耍班里各种的能人异士也都认识了这个女孩儿。
知晓他是从不与人亲近的慕南濯的心意人,知晓她似乎是哪里的富家千金却从不忌讳他们这种下等庶民,也知晓她心性善良纯真真挚,经常带东西过来接济他们。
慕南濯本是生人勿进的冷清院子,也渐渐地因为小夏的到来,而变得热闹起来。
孩子们都喜欢跟安小夏玩,甚至连严肃古板的班主都偶尔会来坐坐。
慕南濯虽然身处这杂耍班中,也感念这些人对自己的照顾帮助,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来自这些人简单而单纯的热情和热闹。
那些他未知的情绪与感触,让他第一次有着自己确实是活着的真实感。
而这些,都是那个站在人群里,被熊孩子们抓脏了衣服也丝毫不介意哈哈大笑的小丫头,给自己带来的。
当初,只不过是因为偶尔的心动,寂寞太久想要一个有趣的小家伙陪伴自己,却不料,她给自己的,居然是如此多的色彩与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