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竖行都要像样得多,虽做不到人人披甲,但至少能配个木盾防身,兵刃也很齐整,就连旗帜竖得也精神许多。
站在赵信旁边有几个前排压阵的队正、百户就抬眼望去,然后羡慕地小声嘀咕着,这支是什么山字营,那支是什么落雁营。
赵信也听不真切,更记不得那许多,只知道那些是起义时的老队伍,虽然开拔之后,队形明显松散,但比起自家身后这些左右都分不清的家伙,实在是好太多了。
就在赵信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忽感大地颤动,大队大队骑兵涌出营寨,近三千战马的马蹄同时踏响,仿佛滚滚天雷,震得赵信耳膜轰鸣不已。
这种刀枪如林的森严气象,万马奔腾的威严气势,让赵信忍不住热血上涌,只想高声呼喝,否则不足以宣泄心头涌动的激情。
于是赵信情不自禁喊了起来,身后整个敢战营的千余人也同时喊了起来,足足一刻钟,骑兵才出完。
等到骑兵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良久,赵信才深深吸了口气平息下来,他身边很多人却如喝醉了一般,脸色潮红,盯着骑军远去的方向,张着大嘴好半天合不拢。
这样的场面是最能鼓舞军心的,所以当张千户在亲随的簇拥下来到军阵前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左右打量了一番,便挥手示意出发。
于是在老兵和军官的指挥下,敢战营终于按照每营的编制陆续开拔,十余万人在山西大地上展开,数条长龙并驾齐驱,旌旗招展,颇有一番气势。
赵信作为新兵,不知道自家所在的中路伐元军的规模有多大,有说五万的,有说十万的,更有说二十万的(义军一般会‘裹挟’百姓跟随,这些百姓在打胜仗掩杀时,也勉强算一分助力)。
放眼望去,密集的队伍在田野中穿行,如林的刀枪在阳光下折射寒芒,时不时的,一队队哨骑在周围往来纵横,身前身后人声鼎沸,大笑声、誓言声、谈论声夹杂在一起,北方男儿的直爽和豪迈展现得淋漓尽致。
赵信身处其间,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勃然而生出踏平一切阻碍的勇气,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赖!
之后几日,大军每日辰时(上午七点到九点)行军,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扎营,行五十里而止。
一路上仍然不停有青壮从军,有的是绿林豪杰,有的是体力健硕的农夫,还有少许念过书的。
赵信所在的什里就分到一个读书人,此人姓陈名棋,家道中落前,陈棋家中颇有资财,念过几年私塾。
此时天下大乱,民族大义之前,陈棋果断拜别父母,投入军中,在为恢复汉家衣冠尽一份力的同时,梦想着博取一番功名。
赵信见陈棋身体略显单薄,行军有些吃力,便想帮他多背一些东西,但陈棋却微笑着一口回绝了,只是每天扎营之后累得半死,有时候想起来,赵信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份坚持。
过得几日,前方传来消息,骑军已然围了大同南面门户城市怀仁,于是众军纷纷加快行军脚步。
等赶到怀仁城下时,倚城四周扎下了连绵数里的营帐,张忠所在的敢战营,则立于怀仁城西偏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