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四月,微风徐徐,杨柳飘洒绿衣,终于从凛冬熬过来的人们开始活跃起来,杭州城内处处生机勃发,战后的重建也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童贯虽然是平叛宣帅,但也不敢留人话柄,大方方拜访了越王赵汉青,带来了官家的抚慰。
不过赵汉青显然对童贯没有太多的好感,会面也称不上相谈甚欢。
苏牧与宋江的会面也是一样。
他换上了干爽清凉的粗布袍子,正在凉亭里看一本时兴的《春草传》。
大焱的出版业已经很发达,不错,那时候就叫出版,而且还有很多盗版书,盗版一词约莫就是大焱朝的时候出现的吧。
当今官家注重文教,所谓有教无类,取长百家,文化极其开明,是故能称之为禁书的也不是很多。
当然了,无论放在哪朝哪代,有些东西毒害人心,自然是要禁止的,大焱朝的士大夫三观很正,虽然青楼楚馆遍地开花,狎*妓玩耍已成风尚,但对一些粗俗淫*秽的书籍,还是要禁的。
只不过老百姓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一些个狂士浪子更是风流不羁,于是便有了苏牧手中《春草传》这样的小黄文。
宋江本是县衙的押司,说白了就是负责案卷管理和抄抄写写的文秘胥吏之流,不过人说他刀笔精通,吏道纯属,显然是有些功底的。
当他看到苏牧正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地看着小黄文,也是颇为讶异,不过他的心情很快就舒畅起来了。
因为苏牧已经被强行摘去了青铜鬼面,此时全身清爽干净,白皙的面皮上那两道血红的金印更是赫然入目,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冤死鬼在翻看自己的生死薄。
“呵,这就是杭州的第一才子啊”宋江如是想着,仿佛看到苏牧此时此刻的模样,这家伙抢走自己弟兄那份忠诚的怨恨也少了许多。
其实宋江一进来,苏牧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不想理会这个表里不一的腹黑男,所以才假意专心看书。
无论宋江为求招安做出了多少恶事,害死了多少梁山好汉,苏牧也并不恨他,因为梁山上很多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苏牧懒得理会。
但宋江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利用手段将本该拥有幸福生活的弟兄陷害得家破人亡,而后逼着人家上梁山,仿佛不上梁山就不是好人,让你上梁山是为了千古大业,帮你牺牲斩除家庭羁绊,让你千古留名,杀你全家你该感谢我,如此无耻的道德绑架和令人发指的行径,是苏牧如何都原谅不了的。
至于宋江为他在童贯门前说情,给他争取优待,并提请有司开始调查,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要说做表面功夫,纵观整个大焱,相信没人能比得过眼前这位黑面三郎。
再者,纵使有心之人见不得他好,想要诬陷他,苏牧也是不担心的,他还有替自己洗白冤屈的手段,所以宋江自以为雪中送炭,想要获取苏牧的好感和信任,在苏牧看来不过是小丑跳梁罢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江好歹也是梁山的大头领,朝廷安抚先锋、承宣使、领兵指挥使,自觉已经为苏牧做得够多了,再让他拿热脸贴冷屁股也就没意思了。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大焱的官制稍微复杂一些,大概分为官、职和差遣。
官用于寄禄,相当于后世的行政级别,主要是用来确定待遇,也就是说你的官多大,就发多少工资给你。
不过这个官只是个空头的职位,没有实权,仅仅只是用来发工资,不需要你具体做些什么,坐在家里也能领薪俸,这也是大焱三冗问题之一,“冗官”的主要原因。
大量闲置官员没有实差,却又照常领工资,也就大焱这等财大气粗的朝代,才会有这样的官制了。
再来就是一些有实权有实差的官,名唤职事官,也就是“职”。
职是指馆职,诸如昭文馆、史馆、集贤院、秘阁等的职位,一般会加一些学士、大学士之类的虚衔,以示高级文官的清贵。
除了官和职,剩下的就是差遣了,这也是真正的职权所在,是要老老实实干活的官职。
差遣一般会在前面加判、权、知、直、监、提举、提点等字,理论上都是一些临时工,等任务完成了,就向朝廷交差,就又能闲下来吃工资做米虫了。
似宋江这样的造反头子,被招安之后,朝廷自然不放心给他实权的差遣,只会给他一个虚衔,让你有面子又有收入,但不能干涉到朝廷的工作,这样官家和朝廷才能安心。
而宋江这样的头领想要的何尝不是这样的生活?
可惜他做得太逼真,让朝廷看到了梁山军恐怖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才让他四处领兵打仗,将梁山军这股潜在的威胁慢慢消磨掉。
宋江是曾经当过官的人,虽然押司不入流,甚至称不上官,只能称之为吏,但他还是食髓知味,官瘾十足,所以对于苏牧的淡漠,他心里越发的不爽。
苏牧也懒得计较这腹黑男的心思,整日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其实是很累的,他反倒有些同情黑三郎了。
不咸不淡地与宋江谈了片刻,对方连茶都没喝,假惺惺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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