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棣哭得更伤心了。
颜辞不明白她只是说了两句大道理,小朋友怎么就忽然哭得像是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似的?初为人母的她本能地把柳南棣抱了起来,边往休息区走边温柔地哄他,“乖,我没有生气,不要哭了好么?”
小朋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脸蛋软软地靠在她胸前,一面打着哭嗝一面说:“我……我不想哭……哭的,但是停……停不下来。”
颜辞一听天大的气都消了,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小声哼着曲子安抚他。
半晌,柳南棣终于恢复了平静,十分不好意思地在颜辞怀里扭来扭去,最后趴在她的耳边悄悄说道:“妈妈,我以后肯定会说话算话的。”
颜辞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认真回应道:“豆丁,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没有经验,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互相帮助好吗?”豆丁是柳南棣的小名,他出生的时候只有普通婴儿一半大,在新生儿监护房里住了一个月才出来。
柳南棣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觉得你做的都很好。”
颜辞忍俊不禁,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豆丁,你真是世上最可爱的男孩子。”
柳南棣有些害羞地抿嘴笑了笑,然后抬头也亲了颜辞一下,“我最喜欢颜颜了,你是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颜辞以为她和柳南棣的母子关系可以一直如此和谐地发展下去,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像普通母子般相处了十来年,直到柳南棣进入了青春期。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有多神憎鬼厌谁都知道,颜辞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曾经的小豆丁居然会有那样反感和厌恶她的一天。不仅是她,柳翌之也是一样,仿佛从某个瞬间开始,柳南棣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俩人的存在了。
最初颜辞自然十分难过,也尝试和柳南棣沟通,但对方拒不配合,脸上总是明晃晃地挂着“别烦我”三个字。慢慢地,颜辞开始接受自己被“长子”厌弃的事实,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可她和柳翌之之间的不/伦——而柳南棣,是世上所有人当中最有资格怨恨和唾弃他们的。
怪只怪她的乌鸦嘴不幸猜中了真相,柳南棣的三观比她和柳翌之加起来的还要正。
这时候颜辞已经是下任总统的默认人选了,繁忙的公事让她无暇去多想柳南棣的问题,她和他曾经亲密的母子关系终究发展成了两千年后众多家庭的常态——几天几周可能都见不上一次,碰面了也只是无关痛痒地寒暄两句。
颜辞永远不会知道,柳南棣的转变其实仅仅源于他同桌一句漫不经心的戏言。
那时他们正在上古文学课,欣赏的是古时候某部名著,其中的男主告白不是直接说喜欢,而是文艺地表达成“这个妹妹我像是在哪里见过”。
同桌捅了捅柳南棣,挤眉弄眼地小声说:“兄弟你真是生错了年代,搁两千三百年前,你和你家颜颜可不是标准的'姑表亲'么?”
柳南棣当时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白了同桌一眼,实际上心底却为对方的话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是恶心,不是反感,而是遗憾和痛恨,为什么他和颜颜不是真正的表姐弟?
从那时起,他就无法再直视颜辞和柳翌之了,或许是不耻于自己有违人/伦的黑暗念头,或许是嫉妒他们俩亲昵无间的关系……整个青春期,哪怕有不少女生向他示好,柳南棣也不曾交往过一个半个,他像个禁/欲的苦行僧一般,锁住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全身心扑到了除了爱情以外的其他领域。
中学毕业,柳南棣没和任何人商量就报考了校区远在月球的星系军事院校,等颜辞他们收到消息时录取通知书都到手了。
大学五年,柳南棣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他在安京却不曾被遗忘。作为现任总统唯一的后辈,单身且优秀的柳南棣不知道是多少女性乃至男性的春/闺梦里人,可他的情感生活依旧一片空白。
这天颜辞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在未央宫的后花园里小憩,睡眼朦胧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小翌,你怎么来了,不用去部里么?”她含糊地问了一句,也不等对方回答眼皮就合上了,迷糊中似是感觉到“柳翌之”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
后花园的亲卫兵有些奇怪地看着总统的表弟柳南棣一脸春风地走了出来,“小柳先生,您见到总统了?”
柳南棣点头又摇头,“别告诉她我来过,这是一个惊喜。”
亲卫兵似懂非懂地应下了,目送着这个号称安京女性最想嫁的“钻石王老五一号”嘴角含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