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紫金宫。
花影低徊帘幕卷,云断月斜红烛短。
此时已近深秋,渐狂的西风在紫金宫的街巷内呼啸穿过,但是紫金宫的殿阁里却是暖意盎然。虽然还没到冬日,但是夜晚的紫金宫早已笼上了椒房火墙,温暖如三春般明媚。
月华如水,自天际朗空中悠然流下,透过万子万福的冰纹窗纱照在皇帝的寝宫紫宸殿,像在殿中白玉地面上开出朵朵冰雪梨花。寝殿当中设着紫金百合九头异兽鼎,凤髓香淡白若无的香气,从兽口处丝丝缕缕悠然飘散开来。此时殿内二十四幅通天落地的月白色云霄纱帘重重垂落,微风徐来,帘角有如涟漪般层层轻动,加上满室馨香,红烛影动,恍若九天仙境。
红烛罗帐,满室无限的温柔旖旎。
如云青丝如水般流泻,越发称得肌肤如雪般腻白。江含芷腻在梁元忆怀中,娇声笑道:“不早了,皇上难道还不睡吗?”
梁元忆一笑:“美人在怀,我怎么能睡呢?”
江含芷眉目含情,半喜半嗔地睨了梁元忆一眼,腾地坐起身来。她穿着粉霞色半透明的娟纱小衣,在摇曳的烛火中娇媚无限。她轻轻地拍了拍手,金绣五蝠帷帐外面有侍女轻巧的脚步声走近。
江含芷起身,披了一件樱桃红累珠刺绣及地寝衣在身上,自有侍女默默打起帷帐。
江含芷下床,接过侍女递过的缠金丝青玉盏,里面是乌如墨汁的汤药,颦眉喝下。又另有香茶漱口。她这才又走到床边坐下,噘嘴撒娇道:“这药好苦啊!”
梁元忆只闲闲地在床上半躺着,明黄色的蟠龙花纹寝衣扣子松散敞着:“既然这么苦,为什么每次完事之后都要喝?”
江含芷一扭身坐在梁元忆的怀里,娇笑道:“再苦也要喝嘛。太医都说这药是最好的助孕药。臣妾也想早日为皇上延绵皇嗣啊!”
梁元忆轻轻一笑,俯身亲吻江含芷光洁的脸颊:“有贤后如此,夫复何求呢?”
御榻之前是两支紫铜雕凤凰于飞的蟠花烛台,上面的一双红烛燃了一整夜,烛台上积满了斑斑烛泪。江含芷娇美的侧脸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似一块透明的青玉。她眼波流转,轻声笑道:“听说今天皇上因为‘猎海花’计划的事情,斥责了哥哥?”
“郑辰倒是什么都跟你说。”梁元忆脸上阴昧不定,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臣妾知道不应该干政。但是恐怕哥哥和皇上之间有什么误解,臣妾能在其中帮着解一解,也是一件好事嘛。”
“误解么……梁元景在定北州立足未稳,定北军也不一定能在此时就做好战斗准备。这个时候出兵定北军,胜算最大。我令你哥哥即刻出兵进攻定北军,但是他每次都是推三阻四。一开始说要在我们大婚之后出兵。现在我们成婚已经有半月有余,他仍然在推脱出兵的事情。战机往往只在一线之间。一旦定北军做好防御准备,我们获胜的可能性就将大大降低!”
江含芷的湛湛双目中精光一轮,甜笑出声:“果然是哥哥这个拙嘴笨舌的,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怪不得皇上误会他推三阻四。还是臣妾替哥哥说吧。哥哥曾经告诉过臣妾。目前皇上刚刚登基,朝政不稳,定北军是铁了心不想归顺,镇西军的动向也仍然不明。若是此刻仓促出兵,万一中了定北军的埋伏之计,咱们便连个接应的后招都没有了。不如缓上一段时间,一边稳固朝政,一边派人去镇西州打探清楚镇西军的动向。”
江含芷直起上身,樱桃红的寝衣滑落至手臂,直露出一痕雪白的香肩,她凑近梁元忆的耳边,低柔婉转的声调一丝一丝渗入梁元忆的耳中:“皇上,咱们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中央军、安南军和平东军,已得整个帝国兵力的五中之三,又有安南王郑源这样的经世老臣辅佐,皇上安心就是。”
凤髓香的香气弥散在大殿中,陶陶然中人欲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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