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那名追杀者的目标不过是那个金属盒子而已,他乖乖交上去便好了。只要不招惹对方的杀心,说不定他还能全身而退。
郑源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床上,一直绷得死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疲倦感顿时就像潮水一般来袭。就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右手腕处传来了一丝不对劲的感觉。
粘粘的,滑滑的,就像是有无数小小的触手,在碰触着自己的手腕。
他伸手一看,不禁吓得惨无人色,继而产生了一种作呕的感觉来。
只见那只手镯上面,不知道何时长出了无数小小的、白白胖胖的触手,看上去就像数以百计的小蛆虫从手镯里面钻出来一般。它们的身体越伸越长,也越来越细,然后不断探触着他手腕上面的皮肤,带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郑源强忍住恶心,一把抓住了手镯,死命地要把它从手腕中脱出来。奈何那手镯戴上去难,脱下来更是不易,他弄了大半天弄不下来,而他的手腕已经被无数延展成丝线的触手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了。
怎么办?
用小刀将它抠下来!
郑源瞬间下了决心,正准备要去找小刀。就在这时,手镯上面粗糙的小石子突然微微亮了一下,那无数的细小触手像是同时接收到命令一般,瞬间往郑源手腕上的皮肉里钻!
“唔……”一阵刺骨的疼痛感传来,郑源痛得整个倒在床上,不断地打滚着,全身颤抖,喉咙一阵阵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触手在他体内不断延展,变得越来越细小,最后像是化为神经末梢,汹涌地从他的手臂蔓延到全身。
郑源全身的血管一阵暴突,脸上露出了狰狞可怕的痛苦之色,青紫色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一阵恐怖的濒死感袭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无数虫子蚕食着一般,痛不欲生。
数秒之后,疼痛感结束。
而这短短的数秒,对郑源来说,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还要难熬。他整个人几乎都虚脱掉了,冷汗早已渗透了身上的衣服,此刻的他躺在床上直喘着气,而且还搞不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手镯,到底怎么了了?
休息了半晌之后,他终于有力气爬了起来,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贴在他的身上,怪不舒服的,再望向自己的手腕,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让他头皮发麻,心惊肉颤。
原本还在他的右手腕上的手镯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原本手镯停留的位置,却结了一圈厚厚的黑色的痂疤,像被火灼烧过一般。
或者应该说,他手上的那层痂疤,将那手镯,埋入了他的血肉之中。他尝试用手轻轻刮了刮那层硬硬的痂疤,却感觉到一种怪异的疼痛。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手镯是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了吗?现在这样,他怎么把手镯还给别人?
现在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
如此一来,要是那追杀者前来问他要手镯,他岂不是得把自己的手臂砍下来给那家伙?那真要死人的话,他也无法留下一具全尸吧?
一想到这里,郑源不由得一阵战栗,悔得将头直往墙上撞。一碰撞到头上的绷带,他不禁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突然,方倩那张热血沸腾的脸又出现在他跟前。
看来这一次,还是得靠那位史上最称职的女班长来保护自己了。一想到这一点,郑源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又是一阵欲哭无泪。
医院主楼外,烈日当空,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内,车门打开,一个身穿着蓝色运动校服,长相清丽可人的少女跃下了车,然后身手敏捷地拿出了装满书的拉杆式书包,对车内的司机打了声招呼,招了招手,便拉着书包往住院部奔去。
“大小姐,等一下,你落下了一个录音笔啦!”司机匆匆忙忙地从后面追了上去。
方倩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啦,老王。”话一说完,她便一把夺过了录音笔,往郑源的房间奔去。
没有人注意到附近那棵巨大浓密的大榕树上,藏匿着一个高挑苗条的白色身影。那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方倩的步伐移动,随后落到了郑源病房的窗户跟前,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就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