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十国志》,满篇醒世之言。先帝慕名,封为太子太傅,乃是当今帝师,却在新帝登基之后,致仕还乡,不问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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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宋孝辉在书房内备酒,招待悄悄前来的周永。
推杯换盏之时,二人少不了要谈论起私密之事。宋孝辉先提起他为曹太监寻了一个妓子冒充良家女子,言语中不乏得意:“且不说这妓子送入宫中,又成东厂一样把柄,那幽兰馆的女主人,却是个京里有干系的,她若咽不下这口气,等她送信进京,早晚报到东厂头上。”
“宋兄真是好计,一箭双雕。”周永不吝称赞,举杯向他敬酒,“且满饮此杯。”
“好!”
他们两人躲到书房里吃酒,宋孝辉为了掩人耳目,对府上下人只说今夜读书,不许人来打搅,只留了院外两个守门人,防人闯入。
可是这深宅大院,高墙竖起,挡得住宵小之徒,却挡不住夜行之人。月黑风高,房顶上有一道人影弓背潜行,行走如风,一个飞身跃过墙头,飞檐走壁形如鬼魅,悄无声息地从外院进入内院,出入如无人之境。
此人正是受兰夫人所托,前来应天府救人的太史擎。
你问他为何不去江宁别馆寻那曹太监,倒找到宋孝辉的府里?其实他答应兰夫人救人,只是顺手罢了,主要是因为他起了疑心——应天知府宋孝辉年轻时曾在东林书院呆过一阵子,暗中早已投效东林党,而那曹太监是东厂来的,东林党同阉党势如水火,怎么搅到一块儿去了?
这里头似乎有什么不寻常。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先来了宋孝辉这里,打算潜入书房查找线索。不想让他赶了巧,正遇上宋孝辉和周永两个人夜谈。太史擎看到书房亮灯,听到屋里有人低声说话,便知他摸对了地方。
屋内,宋孝辉和周永全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谈话已经落入第三双耳朵,跳过选美一事,讲到了正在安排的“李代桃僵”。
“岳东莱到现在都找不到雄震之女,这两天怕是急了,宋兄那里都安排好了吗,何时可以将人送去?”周永问道。
“着急最好,他越急我们就越不容易露出马脚,再等两日,我就将那女孩儿送到别馆去伺候那阉奴,你就安心等着岳东莱上钩吧。”宋孝辉自觉是机关算尽,只有一点不放心——
“你们找的那个女孩儿,当真查不出真假吗?万一事情败露,那就弄巧成拙了。”
周永笑道:“不会有错,那女孩儿原也是被人丢在勾栏院门口的弃婴,身世同雄震之女相仿,关键是长得同他也有几分肖似。小时养她的那个妈妈死了,再没人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胎记。我请了高人在她身上刺青,仿着岳东莱手上那张图纸上的胎记,况且过了十多年,那胎记有些变化,也说得过去。”
说着,他为了让宋孝辉放心,抽出随身的佩剑,从刀鞘里抠出一张图纸,递给他:“你看。”
宋孝辉摊开凑到明处照了照,只见个铜钱大小的红斑,椭圆模样,于是笑道:“真似一枚茱萸,倒是不丑气。”
周永伸出左手腕,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同他道:“宋兄若不放心,等我把人给你送过来,你可以验一验。就在她左脚脚踝内侧,这个地方,同画上一样颜色,一样大小。”
宋孝辉这下子信心十足,将图纸递还他,又起身为二人斟满酒杯:“来来来,你我再喝一杯,提前庆功!”
房顶上,太史擎屈膝俯卧,手边放着两块揭掉的瓦片,透过缝隙将这一幕尽收眼中,暗暗记下了那张图纸上的胎记模样,一双鹰眼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雄震之女?
有趣。
(作者话:文中有关六大书院,都是遵照历史编写的,除了人物杜撰以外。还是希望你们看看,果子这本书做了不少笔记,设定之类的东西不是复制粘贴来的。另外除了这六大书院,历史上有名的还有衡阳的石鼓书院,白鹿书院的原身其实是白鹿洞书院。明末因为东林党大行其道,书院文化的确是复兴了一段时间,但是读书的地方和政|治扯上了关系,总归是要变味了。以我个人理解,书院就相当于民间自由党\派。你们就这么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