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瞧见,语妍的左脚脚踝上有个红色的胎记,形似茱萸,她就是厂公的女儿,怎么会错的了呢?”
岳东莱说完这句话,就醉倒在桌上,头枕着手臂,借着额前两缕碎发的遮掩,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一边均匀地打着呼噜,一边观察着吴茱儿的反应。
他看着她满脸震惊,看着她呼吸急促,看着她哆哆嗦嗦抬起左腿,解开白袜,露出一抹殷红。
岳东莱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勾着嘴角闭上了眼睛。
吴茱儿呆呆地盯着她脚踝上的刺青,回想起它的来历。
那是在江宁别馆的一个夜晚,曾救过她性命的鬼大侠强行在她身上一针一针刺出了这个记号,并且恐吓了她三件事:
第一,不能把她见过他的事告诉任何人;第二,要她把脚上的刺青当成天生的胎记;第三,她必须听从他的安排才能活命。
可那之后,她被太史擎从秦淮河上救下,再也没有见过鬼大侠露面,跟太史擎一起在船上度过的日子安逸又充实,让她几乎忘记了这段可怕的回忆。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根本难以忘却,就连鬼大侠握着她脚踝的那双手的温度,都印在她脑海里。
她也曾揣测过鬼大侠的用意,也曾揣测过这枚以假乱真的“胎记”有什么用处,可万万没想到,它竟然象征着一种绝无仅有的身份——雄震的女儿。
吴茱儿轰隆隆的心跳难以平复,盯着醉倒的岳东莱,将那些凌乱的事件和琐碎的话语前前后后拼凑起来,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鬼大侠在她脚上刺出这个胎记,是想让她冒充雄震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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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即她又有了更大的疑惑:若说语妍这个假女儿是东林党找来坑害雄震的,那她这个假女儿又是鬼大侠想要用来做什么的呢?
总不会是为了留在此时解救雄震的吧?
吴茱儿想的脑袋发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有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要救太史擎,必须先救雄震,而要救雄震,她必须假冒他的女儿,揭穿语妍。
可她一旦这么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这辈子她都得假冒雄震的女儿,一旦露馅下场可想而知,再者,她若救了雄震这个十恶不赦的阉党首领,让他继续迫害忠良,算不算助纣为虐呢?若是太史擎知道了,会不会跟她恩断义绝呢?
吴茱儿想到那场面,便觉得心中绞痛,快要喘不上气来。
……
岳东莱起初是装醉,到后来真的睡着了,这一觉他睡得格外的踏实,因为他坚信,吴茱儿一定会向他坦白她也有茱萸胎记的事,到时候他就能带着她上刑部拆穿语妍的身份,替雄震脱罪。
可等他从醉梦中清醒,吴茱儿竟然不见了,望仙阁风景最好的雅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岳东莱急忙冲出去,抓住掌柜的询问:“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呢?”
“啊?她、她早就走了。”
岳东莱脸色铁青,甩开掌柜,匆匆忙忙离去。
出了望仙阁的大门,却不知该往哪儿去找吴茱儿,只知道她是通过别人求到了赵百户头上。
岳东莱沉吸了一口气,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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